侍卫刚解开缰绳,袁雄就急不可耐地抬腿,却因为甲胄卡着,试了三次才笨拙地爬上马背。
他哪里还顾得上体面,缰绳一勒,照着马屁股就猛抽一鞭。
“驾!”
马匹吃痛,嘶鸣着冲出后厨侧门。
这侧门本是运菜用的,狭窄低矮,袁雄差点被门框刮掉头盔,他死死抓着马鞍,肥肉在马背上颠得上下起伏,一路往城外狂奔。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袁雄回头望了一眼,宫城方向已经燃起了黑烟。
他心里稍定,暗道这应该是敌人带的兵少,连城门都没围住。
只要出了城,各地那些他一手提拔的部将,手里少说也有几万兵马,到时候再杀回来,定要将狗贼碎尸万段!
正盘算着,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声怒喝穿透风声,炸在他耳后。
“袁雄!哪里跑!”
袁雄浑身一僵,回头看去,只见刘醒非单骑追来,手里那杆亮金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座下马匹神骏非凡,四蹄翻飞,距离正越来越近。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袁雄心头刚浮起这个疑问,就见路边几个农夫打扮的人冲着刘醒非挥手,指着他逃跑的方向大喊:“往西边去了!快追!”
还有个穿宫装的小吏,竟骑着一头瘦驴,远远地给刘醒非引路。
原来如此!
袁雄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栽下去。
这宫里恨他的人太多了——被他抢了女儿的侍卫,被他克扣了月钱的宫役,被他无故打骂的宫役宫女……这些人平日里敢怒不敢言,如今见他失势,竟一个个跳出来当向导!
“狗奴才!”
袁雄气得眼前发黑,却只能拼命打马。
可他骑的这匹马虽好,哪禁得住他这一身肥肉重压?
跑了不过数里地,速度已渐渐慢了下来。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刘醒非的怒吼如同催命符:“袁雄!你的死期到了!”
袁雄回头,看见那杆金枪的枪尖已离自己后心不过丈许,阳光在枪尖上凝成一点寒星,映得他瞳孔里只剩下绝望。
风卷着尘土抽打在脸上,袁雄的肥脸早已没了往日的油光,只剩下惊恐带来的惨白。
身后的马蹄声如鼓点般敲在心上,他回头望去,却猛地愣住——追来的竟只有刘醒非一人!
“只有他一个?”
袁雄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肥肉抖得像波浪。
“哈哈!天不绝我!你们几个,给我回头杀了他!杀了这个狗贼,本帅重重有赏!”
他身边还剩五个侍卫,皆是平日里靠着阿谀奉承混上来的亲信,此刻被袁雄一吼,又想着富贵险中求,硬着头皮勒住缰绳。五人调转马头,抽出腰间长刀,呈扇形朝着刘醒非包抄过去。
“狗贼,你的死期到了!”
一个侍卫色厉内荏地喊着,挥刀便砍。
刘醒非端坐马上,面沉如水。
他手中那杆黄金大枪枪身鎏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此刻却如臂使指。
见那侍卫刀至,他手腕轻抖,枪尖如灵蛇出洞,后发先至。
“噗嗤!”
枪尖精准地刺穿了侍卫的咽喉,那侍卫眼睛瞪得滚圆,长刀脱手落地,身子软软地从马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