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跑了,袁雄迁怒于妹妹怎么办?那老东西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罢了……”
吴乙咬咬牙,捡起地上的大刀,强作镇定地往外走。
说不定,敌人只是虚张声势,其实已经快撑不住了?
自己这时候出去,说不定能吓退他们,到时候在袁雄面前,岂不是白捡个大功?
可他刚跑出内衙,就撞见了潮水般涌来的敌军。
为首那员大将手提黄金大枪,枪尖上的血珠正往下滴,不是别人,正是刘醒非。
四目相对的瞬间,吴乙的腿肚子都在打转。
刘醒非脸上那抹不怀好意的狞笑,像把冰锥扎进他心里——这哪是虚张声势,分明是要吃人!
“饶命!”
吴乙想都没想,“哐当”一声丢下大刀,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膝盖一软就想跪下。
刘醒非停下脚步,挑眉看着他,枪尖缓缓抬起。
“将军饶命!小人愿降!”
吴乙声音发颤,急中生智道。
“小人有一妹,乃是袁雄的妾室,生得国色天香,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小人愿将她献给将军,只求将军留小人一条狗命!”
他这话喊得又快又急,旁边的敌军士兵都听呆了。
可吴乙心里清楚,自己不是无耻,他是真怕——怕妹妹落在乱兵手里,怕她被袁雄迁怒。
与其那样,不如献给眼前这煞神,至少,还能保她一条性命。
只是这苦心,又有谁会懂呢?
他望着刘醒非那张覆着狞笑的脸,只盼着这尊杀神能看中自己的“献礼”。
涪石关的陷落,来得比纪云预想中还要快。
当吴乙在衙内慢悠悠炸着肉丁时,纪云已在沂水关的城楼上站了半个时辰。
风从关外的旷野卷来,带着草木的腥气,也吹动了他腰间的佩剑穗子。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眉头始终没松开——涪石关那边的炊烟,已经整整两个时辰没按常例升起了。
“将军,要不派斥候再探探?”
副将在旁低声问道。
纪云摇头,指尖在城垛上轻轻敲击:“不必了。吴乙那性子,我怀疑能守到此刻已是侥幸。”
他太了解吴乙了。
那人确实没什么坏心眼,营里的士兵没一个不说他好的——操练松垮,军饷从不克扣,连士兵偷喝了酒,他也只是笑骂两句便作罢。
可作为守将,这份“好”就是致命的缺陷。
纪云早就断定,把涪石关交给他,迟早要出乱子。
只是没想到,会快到如此地步,快到连一丝像样的抵抗都没有,仿佛那雄关不是被攻破的,而是自己敞开了大门。
“涪石关一破,沂水关就成了孤关。”
纪云转身,目光扫过身后的将领们。
“敌军拿下涪石关,下一步必是顺流而下,到那时腹背受敌,咱们连退的地方都没有。”
帐下一片沉默。谁都清楚,涪石关与沂水关唇齿相依,如今唇已亡,齿必寒。
“将军,那……咱们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