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州太守如是道。
他觉得裴大人多来没什么不好的,如今运河已经疏通,裴大人巡查也方便,顺便还能再给这些人紧紧绳。
黄维凭固执地站在裴杼身边,期待听到有人苦苦挽留他,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百姓喊过他的名字,他们只怕都不知道自己姓黄!
分明都是采访使,只不过一正一副罢了,这些百姓竟如此区别对待,委实讨人厌。
黄维凭甚至还拿当日陛下返程时的情况做了比较,尽管那日送行声势浩大,但黄维凭莫名觉得那会儿的百姓有些假,不及如今真心。
可惜这些话不好对陛下告状,告得不好反而让陛下恼了他,否则裴杼就准备等死吧!
一个地方官员竟敢跟陛下比肩,谁给他的胆子?
离了卫州后,裴杼便待在船舱中甚少出来。
因他低调,故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条船上坐着谁,直到进了德州境内,远远地便看到有人在码头候着。
裴杼的船只是稍作停靠,下来买些饭吃,便被这群人给堵了个正着。
裴杼见他们神色焦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等到贺太守火急火燎地赶来时方知,原来又是贺辽那小子闹出来的。
贺太守一脸窘迫,都道家丑不可外扬,但裴太守显然不是外人,他便也不再隐瞒了:“叫裴大人笑话了,我家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家出走,说要去幽州参军。”
裴杼挑起眉头,他之前还琢磨过要将贺辽收入囊中,只是后来在修河道时碰到唐放等一干人,对方身手虽然不及贺辽,但是体格也健壮,只要稍作训练,未尝不能成为精兵强将。
他便也将这位风流衙内给忘到脑后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想法。
去幽州参军,裴杼肯定是支持的,毕竟幽州是他的地盘,但是贺太守不赞成裴杼也理解。
“贺太守想怎么做?”
裴杼直白问道。
裴杼敞亮,贺太守便连最后那点纠结也没了:“还望您能将家中管事一同带上,若是可以,再烦请大人帮忙打听一下那逆子的下落。”
“好说。”
裴杼立马同意了。
反正贺太守也没让他帮忙劝人,自己只要将这位管事带去幽州就行了,还能顺势让对方欠自己一份人情。
至于这位管事劝得了贺辽也好、劝不回贺辽也罢,都是贺太守的家事,裴杼便不插手了,左右他也不亏。
从德州捎带上一位管事后,等去了沧州之后,裴杼倒是主动下了船,跑去看了一下果酒工坊建得如何了。
甚好,他虽然离家半年,但是该做的事情一点没耽误,工坊已经建成投产了。
当地官府本来要招男工,但因为梅燕娘跟杨夫人强势异常,一点没有的商量,是以最后招的还是女工。
当地的女眷被这个好消息砸得晕晕乎乎,至今还在乐呵,只有些男子对此很不服气,这位新官上任的县令得知采访使大人前来,也忍不住跟裴杼提了一嘴:“其实男子比女眷力气更大,更有优势些,酒坊招男子更为划算。”
要说划算,将酒坊建到幽州岂不是更划算?可这样不利于团结的话,裴杼也不会说。
他望着这个小县令,笑得纯良:“这话你同我说没用,有什么建议,你们只管去找梅燕娘跟杨夫人。”
只要能说得动。
小县令想到那两位说一不二的夫人,转瞬就怂了。
罢了,既然裴大人不管,那这事儿就再也不提。
女眷就女眷,谁让这果酒方子也是女子弄出来的,下回再有男子唧唧歪歪,便让他们自个儿琢磨方子去。
过了沧州,便抵达了幽州境内。
衙署就在南边,裴杼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了,直接下船雇了几辆马车直奔衙署而去。
路上,裴杼还在兴致勃勃地跟沈璎讨论衙署会建成什么样,应当不是富丽堂皇的类型,但是也绝对不会跟一般的衙署似的,他记得王师爷跟华老先生改动过不少呢。
衙署后面便是官舍,这可是日后他们要住的地方。
其实幽州的官舍便已经相当不错了,但对裴杼来说过于单调,等去了河北道官舍,他肯定得调整一番,以居住舒适为先。
吃的喝的可以粗糙一些,但是有条件的话,住的地方还是要符合自己审美。
裴杼还大言不惭地表示他俩可以挨着住,如此裴杼布置自己院子的同时也能给沈璎布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