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裴杼以雷霆手段先后震慑沧、棣二州官场,齐霆也不可能知道,原来地方官还能贪墨这么多。
再多抄几个,明年朝廷的开销都能抄出来。
这些蛀虫,贪的可都是朝廷的钱!
此时此刻,齐霆觉得自己让裴杼出任河北道采访使的决定无比正确。
至于裴杼想要重修棣州河堤、疏通水利一事,齐霆也清楚,裴杼从来不会对他有所隐瞒,在信中坦言交代自己想要留下一笔钱,以齐霆的名义惠及棣州百姓。
这笔钱不过是小头,齐霆还不至于吝啬到连这点小利都要抢。
留一点给百姓,不仅不影响政局,还能让百姓记住朝廷的恩德,何乐而不为呢?
同朝臣们商议之后,齐霆迅速派了钦差前往棣州,一方面让他们肃清棣州官场,一方面也是想尽快将各家的田产卖出去,将收回的钱尽快押送回京。
张丞相也趁机塞人,想要捞上一笔,顺便再帮他看一看,这黄维凭究竟有没有背叛他们。
棣州官场被搅得天翻地覆,其他几个州的官员也瑟瑟发抖,谁都没想到裴杼还是这样狠。
上回赈灾时血洗了沧州官场不算,这次又在棣州大开杀戒,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钦差抵达之前,沈璎先带着一百来人从幽州赶往棣州,生怕裴杼被那些铤而走险的棣州官员给弄死了。
黄维凭不认识沈璎,哪怕他站在那儿打量了许久,也只是在好奇沈璎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号令这些侍卫?而那些男子竟然也不反抗,真是丢尽了天下好男儿的脸面了。
黄维凭看过之后还接连摇头,深以为幽州自上而下都乱得很,竟叫一个女子掌权。
牝鸡司晨,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这也是把柄之一了,黄维凭默默记下,准备整理好后统统交给张丞相。
昨儿收到张丞相的诘问,可把黄维凭给委屈死了。
他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背叛张丞相啊,自己一家老小还留在京城,他有多大的胆子敢胡作非为?只是裴杼对河北道的掌控远胜于他,许多事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为了表忠心,黄维凭还将自己这些日子观察到的把柄全都记下,一道送回京城。
黄维凭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皆是他的恶意揣测,可他的确没有查到裴杼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地方。
裴杼没有田产、没有妻妾、对皇上还忠心得要命,平日里简直将“忠君爱国”
四个字刻在脑门上,黄维凭属实想不到裴杼还有什么致命的缺点。
沈璎等过来之后,便更没有黄维凭的事了。
黄维凭被迫闲了下来,至于周若水,沈璎不喜欢他,默默将他与裴杼割开了。
别提交谈了,如今周若水连见到裴杼的机会都没有。
并非沈璎霸道,而是她见惯了周若水这样的人。
看似柔若无害,楚楚可怜,实则冷不丁便会给你来上一刀。
再加上此人与裴杼经历相仿,难免会将自己同裴杼比较,与其说他在嫉妒裴杼,倒不如说在是记恨,恨裴杼过得比他好。
这样的人留下来始终是个祸患,来日还是想个法子将他从河北道调开才是。
若他不愿,沈璎也有的是法子让他心甘情愿!
又过了数日,朝中的钦差们浩浩荡荡地赶至棣州,将犯了事的官员家中“洗劫”
一空,只留下一部分钱财用以建设地方。
李甫阳等人落马,空出来的位置也得有人顶上才行。
张丞相对这些位置眼馋得紧,无奈他身边已没有合适的人选,三省六部外加齐霆这些人一番斟酌,最后还是让棣州境内政绩尚可的官员顶上。
高官先定下,至于余下小官,从别处平调即可,没必要斟酌太久。
短短一个月间,棣州官场彻头彻尾地换了一次血。
新调上来的太守、别驾等一批人,裴杼也见了,对他们唯一的印象就是乖顺。
能不乖顺吗?见识到了前任的下场,谁都知道不能贪、贪不得。
经此一事,裴杼彻底立了威,且对于这些新调上来的官员来说,裴杼算是提拔他们的恩人了。
若非裴杼将李甫阳等人弄下去,他们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