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做派,可将刘岱给气得不轻,没少骂他们不识抬举。
最近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没有一件是顺心的,尤其是裴杼,左右逢迎,还联合两个县令给他难堪,刘岱几次想让赵炳文动手,这家伙竟也是个废物,没有一次办成了事。
刘岱甚至后悔让赵炳文重返永宁县,他该找一个下手利落的人去才最好。
说不定换个人,裴杼早就死了。
一群人里,也就杜良川能给刘岱一丝安慰,真正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每次清醒之后,刘岱都为自己责骂杜良川而后悔,如今看他还这般为自己鞍前马后,更觉得自己不应该,于是特意将杜良川叫来安抚了两句,更许诺以后绝对会善待他。
杜良川本来听着还有点心虚,可没多久见刘岱因为别人的事又随意将火发到他头上,杜良川才在心底冷笑一声。
真把他当成随意辱骂的畜牲了?这么瞧不起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高氏娘家在京城地位不俗,亲舅舅更是在御史台为官,参奏一个地方太守,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永宁县这里,万众瞩目的考试已然结束。
甭管众人在意的是成绩还是鸡蛋,总归是为了这次考试而费了不少心。
等到散场之后,小孩们还破天荒地被自己早已守候在旁的父母给领走了,从前他们可都是自己结伴回家的。
刚接到自家孩子,父母们便先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
,孙十一也不能免俗。
他捂着耳朵自顾自地往前走。
孙父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赶紧追上前,轻轻揪着自家小孩儿的小辫子:“问你考得如何怎么不回话,该不会是一个没写对吧,这么多天都白学了?不应该啊,你平时在家不是写得挺好吗?那么多鸡蛋若是丢了,我可饶不了你,你娘也得找你算账。”
本来孙十一也挺馋鸡蛋的,可是天天听这些,听得他都腻了烦了:“爹你问的太多了,我怎么知道到底好不好,不还得裴大人跟诸位先生说了才算吗?”
孙父又责怪上了:“那还不是你没学好,若是我去,肯定不会像你这样心里没底。”
孙十一撅了撅嘴,不以为然。
诚然,在这上课能听到故事孩子们都挺喜欢的,可一涉及到考试,需要他们用功,这份喜欢就大打折扣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考试。
他们是走了,可裴杼几个批改这一千多份考卷却异常艰难。
不说别的,单就说这字迹……实在是不能入眼。
郑兴成脾气差些,被拉过来批改考卷本就不爽,再一看这鬼画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是骂这些孩子难堪大用,就是骂裴杼多管闲事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裴杼见众人都是一脸的难受,有心替这些孩子们分辩几句:“他们刚拿笔,写的不好也不能怪他们,怪只怪永宁县太穷了,不能让人人读得起书。
可往后就不一样了,等书院建成之后,他们的字一定会越写越漂亮,我们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拥有更多的选择吗?”
郑兴成撇了撇嘴,放屁,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自个儿快活,可不是为了旁人,裴杼这话说得都本末倒置了。
王绰无奈地看向裴杼,他总是能说得人无法反驳。
看就看吧,即便再难看也得批改。
在场中,唯一一个看得入神的反而是华观复,他固然嫌弃这些学生的字,但却更在意内容正确与否。
华观复一路翻过好几份考卷,发现这些小崽子们写得竟然一字不错,就连最近这些天他刻意教的那点超纲的内容,竟也都会写了。
这可怎么是好,该不会真让裴杼赌赢了吧?
华观复一想不成,他可不能不喝酒啊,遂赶紧出声道:“这些考卷有的尚可,有的实在难以入眼,得扣分。”
裴杼立马看穿了他的心思,跟着提醒:“扣分也得按着规矩来,总计十分,七分看内容,三分看卷面。”
说完还递给众人一份画好的表格,让他们按着上面填好姓名与两项得分。
华观复一看这张表,脸便黑了,若是如实填的话,谁写对了、谁没写对,不是一目了然吗?
裴杼还故意道:“想来以华老先生的性子,肯定不会故意打低分吧。”
华观复臭着脸:“老夫自然不屑于使那等下作手段。”
裴杼笑嘻嘻:“您用也无妨的,反正我还要叫人复核一遍。”
华观复:“……”
裴杼这厮可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