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关键的是,这雪人的头,还是叶子衿自己掰掉的。
“苏明睿”叶子衿怒气冲冲,伸手指着他,恨不能直跺脚。
“在。”苏明睿好整以暇,还趁着这功夫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皑皑白雪。
“你故意的”叶子衿涨得满脸通红。
“有么?”苏明睿一眼斜了过去,竟有些万般酥骨的味道。
叶子衿顿时欲哭无泪,忙蹲下身子,在雪地上扒拉了一大片雪,努力想将它揉捏成脑袋形,无奈她人小力微,更兼手被冻的通红,僵硬中失去了知觉,哪能那么快做成“叶子衿”的头?
苏明睿却只是站在跟前,定定的看着她的小手。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叶子衿越急,那雪越是不听使唤,不是散了这一块,就是缺了那一块。叶子衿也不知怎的,索性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低低抽泣了起来。“子衿,子衿。”苏明睿慌忙蹲了下来,找遍全身却找不到一块帕子,“子衿,你别哭了,我现在就给你重新做个雪人,好不好?”
明明是极小的一件事,叶子衿却觉得有说不出的委屈,抽抽搭搭个不停。苏明睿手足无措,不住温声哄道:“都是我不好,我猪油蒙了心,我再堆个雪人,让你把头拿掉好不好?”叶子衿哭得愈发伤心了起来,转过脸去,避开苏明睿的“骚扰”。
紫苏一开始只当叶子衿是闹着玩,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见着形势不对,掏出帕子就冲了过去,“小姐,您怎么了?”苏明睿抽出她手中的帕子,笨拙的拂在了叶子衿脸上,“你别哭啊,要不我站在这里不动,随你怎么砸我,好不好?”
想来他是从来没有替人拭泪的经验,生怕下手重了弄疼了她,尽可能的放轻了手上动作。帕子不住在她脸上滑来滑去,**不已。叶子衿一把夺过在自己脸上肆意妄为的罪魁祸首,仍是哭泣不止。
那日她和离,尚且没有如此流泪过。
到如今,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苦楚,都似乎要一次流淌个分明。
苏明睿好看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忽的伸出手,搭上了她瘦削的肩头,“子衿,不要哭了,好不好?”叶子衿浑然不与理会,偏偏要哭个痛快。苏明睿彻底的没了主意,他一向甚少和女子打交道,又哪里知道如何哄女子开心?
终于一咬牙,捏紧了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这变故太过猝不及防,叫叶子衿一时愣住了。哭声很快就停了下来,叶子衿目瞪口呆,一连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微微用力挣扎。苏明睿知道是自己造次了,然而听见她当真止住了哭,也松了一口气。
忙松开了她,见着她满目疑窦,脸上微微一热,笑着解释:“你哭得太厉害,我……”叶子衿白了他一眼,用帕子拭了拭眼泪鼻涕,扬了扬头,“还不快将我的头安上去”“好”苏明睿慌忙应了一声,就低下头去扒雪。
但望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拉着她就站了起来,“地上冰凉冰凉,还不快去换身干净衣裳?”叶子衿却不以为意,“你堆好了我再走。”苏明睿睨了她一眼,也不违了她的意思。当真用最少的时间,捏好了一个大雪球,安在那雪人身子上。竟比方才的雪人还要漂亮些,只是少了一双黑眼珠子。
叶子衿手心握着的黑宝石已被捂出了些热意,抬头,弱生生看了板着脸的苏明睿一眼,“你还有没有黑宝石了?”“没有了。”苏明睿恼她不知轻重,尚穿着湿掉的衣裳立在寒风里,口里有些不善。
“那我的眼睛怎么办?”叶子衿望着他,似乎要哭出来一般。
“我用墨笔画上去好了。”苏明睿瞅着她楚楚可怜的神色,心中一痛,语气柔和了下来:“一个人在外头,就更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那我回去换衣裳,待会来看。”叶子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动作快些。”
“嗯。”苏明睿应了一声,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消失在雪地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少爷……”孔僽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苏明睿的脸上的温情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派人回去通知所有商号,日后凡是陈侍郎府上的生意,一律不做,有谁敢违了我的吩咐,不问理由,逐出燕京城。”孔僽生生打了个寒战,“是。”
叶子衿回去换了身衣裳,又洗了一把脸,才又回了门。这次却没有再坐软轿,徒步朝着南院走去。“您方才可吓死我了。”紫苏心有余悸,“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知道了。”叶子衿忙不迭点头,“我也不知怎的了……”
紫苏眼里一片会意之色,“小姐心里有苦,哭出来是应该的,只是不该选在这时候……”“我方才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叶子衿咬着下唇,看着紫苏:“是不是涕泗横流,很吓人?”紫苏摇头。
才刚刚到了南院门口,听见脚步声的苏明睿就迎着她进了屋子。细细打量了她一圈,“的确清爽多了。”叶子衿脸上一红。
好在她一向素面朝天,哪怕是哭了这么一场,也不会导致妆容糊化,红红白白一大片那般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