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二娘皱眉道:“他真这么说?”
老张道:“当然是真的,俺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练二娘嘀咕道:“这个杀千刀的,看着挺正派,居然跟我耍手段!”
何绣衣把练二娘拉到一旁,小声道:“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花总管怎么会给你送花?你们俩……”
“你可别多想!”练二娘连忙解释道,“上次去巴山城,我见这花长得好,打心底里喜欢,就想要两株回来养,不想他倒是大方,一次就给了八株。本来没想到双方会撕破面皮,所以才开了这个口,如今门主既已向同天会宣战,我怎好再要他的东西?收了过意不去,不收这八株云锦杜鹃都得遭殃,你说怎么办才好?”
何绣衣乜斜着眼笑道:“你平日里主意不是挺多的吗,怎么反倒来问我?”
练二娘笑道:“我当局者迷,你旁观者清,好歹替我拿个主意,别让我为难。”
“既然你诚心求助,那本女侠就略动脑筋,帮你想个主意好了。”何绣衣抱起双臂,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人家都已经送来了,那干脆就收下,你再回赠些什么,就当还他这份人情,这样既能保下云锦杜鹃,又不会有心理负担,你说怎样?”
练二娘竖起大拇指,笑道:“真不愧是何女侠,只是略动脑筋,就想出了这样好的办法,以后叶兄要是娶了你,保管幸福一辈子。”
何绣衣用手肘撞了练二娘一下,嗔道:“你又在胡说什么啊!”
练二娘唤人出来,将八株云锦杜鹃搬进去,又向老张询问送花的费用,老张摇了摇手,说花总管已经付过了,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了练二娘,道:“花总管说,如果练堂主收下了云锦杜鹃,就让俺再把这封信交给你。你拆开看一下吧,如果需要写回信,俺可以帮忙捎回去。”
练二娘拆开信封,立即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信笺总共有三张,都不是普通的信纸,而是非常稀有且备受文人墨客推崇的松花笺。据说,单是这样一张轻薄的纸笺,就能抵得上十斗米。
想起云门目前断粮的处境,练二娘莫名有些火大,轻轻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到第一张松花笺上,但见上面仅有十六个字,每四字一列,共分四列,内容如下:
“花间情谊,无关局势,一点心意,万望笑纳。”
练二娘看完这十六个字,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将第一张松花笺放到最后,又去看第二张松花笺上面的内容。
与第一张松花笺相比,第二张可就充实多了。不大的一张纸上,蝇头楷字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纸。内容无非是打理云锦杜鹃的经验心得,和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别无其他。
练二娘大略扫了一眼,自语道:“不错,用心了。”将第二张松花笺放到最后,又去看第三张松花笺上面的内容。
第三张松花笺上仅有六个字,是特意用粗笔写的,字特别大,几乎充满了整张纸,内容如下:
“烟入肺,伤身,戒!”
练二娘还以为是什么金玉良言,要放到最后,谁想竟是这么六个带有训诫意味的字,心底的火气登时被激了起来,叫道:“老娘就喜欢抽烟,是死是活,关你屁事,要你多嘴!”
何绣衣凑过来瞧了一眼,笑道:“人家这是关心你呢,怎么还生气了?”
练二娘啐道:“这厮故意气我!”
老张束手在侧,尴尬笑道:“练堂主要不要写回信?”
练二娘没好气道:“要写,当然要写,不能白受他的气!”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写完回信,练二娘又去挖了两坛青梅酒,一并交给老张,又嘱咐道:“这是我自己酿的青梅酒,别人想喝都买不到,你帮我转交给花总管,就当是回礼了。另外,这竹篮里我放了一些干粮和几样小菜,还有一壶热茶,是给你的。你吃了我的饭菜,可不许再偷喝我的酒了。”
老张哈哈大笑,道:“练堂主请放心,俺老张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