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轻轻舒出一口气,躬身颔首,垂着眸子跟在这三人的身后,回到了殿前,立在白玉睿身旁,心头却是有些惴惴。方才白玉睿的话虽不多,但训诫之意明显。按照白玉睿往日做事的凌厉手段,极有可能会防患于未然,早早把她这个极有可能成为祸害的女人给铲除。那她这一番苦心便会化作了东流水!
好在,一场宴席下来,白玉睿没甚动静。她依旧轮班当值,该让她跑腿还让她跑腿,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她的名字居被白玉睿记住了,一声声媚瑶让白玉睿叫得甚是顺嘴,到最后凡是露脸的活儿,那管事的都让她上。才几日里就累得她变了脸色,涂了厚厚的水粉胭脂也遮不住脸色的憔悴,本想着熬到那每月例行的一日休息日,好好昏天昏地暗的睡上一场,却不料运气颇差,撞上了白玉睿生辰,这一日休息日便被迫取消。
从昨里天一擦亮,便轮值站在这白玉睿身旁,到今日日落她还在站,看这大殿里宴席大摆的阵势,怕是要这样站到深夜,她这小身板,着实有些扛不住,于是便压低了头,闭上眼睛养神。这贴身侍卫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忍饥挨饿,耗力又耗神,这些日子要不要琢磨出了这些偷懒的小招数,还真是挺不过去。
迷迷蒙蒙间,只觉得一阵疾风从她身边扫过。她身子跟着一激灵,忙睁眼,往白玉睿那边一看,暗自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什么危险的刺客,是白玉睿的掌上明珠,那刁蛮的公主白玉熏拿着酒杯贴在了白玉睿身侧。
白玉睿噙着笑,修长净白的手,往诺大的龙椅上拍了拍。
柳青青微微愁着眉,瞅着白玉熏撒娇地坐在龙椅上,拿起酒杯朝白玉睿嘴里灌,那感觉,像极了一个美姬给风华正茂的公子献酒。说实话,每次见到白玉睿和这些子女亲近,那感觉都有些怪异,也许是世俗里看多了那些平常人家的父母,见到白玉睿这般脸蛋滑润没有一丝皱纹的,无端生出了违和感。
白玉睿就着白玉熏的手饮下了杯中之酒,偏过脸,抬手轻轻拍了拍白玉熏粉白红嫩的脸:“你每次和父皇亲近,都是有事相求。这次又有什么古怪的主意了?”
白玉熏放下了酒杯,娇嗔:“父皇,女儿哪里是你说得这样!”
白玉熏一双了然的眼往白玉熏脸上一转,佯装信了,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缓缓放下:“不是就好!那去你母妃那里坐着吧!”
白玉熏的脸往白玉睿手臂上蹭了蹭,嘿嘿一笑:“这次可不父皇,女儿有件小事想要父王允准!”
白玉睿眉头一动,很是不信:“小事?”
白玉熏猛点头:“嗯!小事!只要父皇点个头即可!”
白玉睿嘴角一勾,慈爱地又拍了拍白玉熏红扑扑的小脸,“说吧!”
白玉熏微微抬起脸,满脸期待:“我想请父皇允准,让女儿今晚出宫?”
白玉睿闻言,脸色一沉,断然拒绝:“不成!”
白玉熏软糯了声调,扯着白玉睿的袖子:“父皇!”
白玉睿面色没有缓和:“平日也就罢了,今日里是朕的寿辰,朕的掌上明珠怎能不陪在身旁!”
“父皇!”白玉熏嘟起了小嘴:“女儿今儿可是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换上最新做的百鸟服就来了,这都陪了您一日,您还不嫌女儿烦!”
“不嫌!”白玉睿的话音生硬,似乎没有一点转还的余地。
白玉熏见软攻不成,便换了策略,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立即就泛上了水雾:“父皇!今儿是您寿辰,民间可把这日当做重要的节日来过,可热闹了!听女儿宫里新来的宫女彩云说,今夜还有灯会呢!父皇,就让女儿去看吧!”
“不成!”虽然还是拒绝,但白玉睿的声音明显软了软。
白玉熏见状,再次抓住了白玉睿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女儿眼看着就要嫁去夕国了,在这儿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您就忍心,让女儿对故国的记忆,就是这宫里的一方天地?”
“熏儿……”白玉睿看着白玉熏泫然欲泣的小脸,心头霎时柔软地一塌糊涂,叹了口气,应允:“好吧!就准你出宫!不过不许玩得太晚!”
白玉熏信誓旦旦:“女儿一定早些回来!”
柳青青听到这里,不禁抬眼望了望大殿的屋顶,她敢拍上一个月的俸禄打赌,这白玉熏能早回来才怪!看着白玉熏得了白玉睿兴高采烈地起身,她的心头不由得一松,也许是那灭寨之祸,让她印象太过深刻,每次见到这公主,她的神经就莫名的绷紧。低了头准备再继续偷懒养生,却又被白玉睿的话音打扰,只能再强打起精神看过去。
“熏儿等等!”
听白玉睿唤自己,白玉熏止住步子,转回身。
白玉睿又追加了条件:“要让朕的侍从寸步不离地跟着,朕才能放心!”
白玉熏一听,一双眉毛就拧在了一起:“让这些人跟着我,哪里还能玩的尽兴!”
“不尽兴啊?”白玉睿无视白玉熏那脸上的不乐意,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既然出宫也玩不尽兴,你就别出宫了,在这儿陪着父皇!”
白玉熏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叹了一声,妥协:“好吧!让他们跟着就跟着吧!”
柳青青的步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护卫这种顽皮刁钻的公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无奈,她这名儿实在是让白玉睿叫顺了嘴。白玉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便点了她的名儿,她颔首躬身应下,快速回住宿处换了一套不起眼的素色衣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