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随舟还举着手机,却听见林越在身后大声说:“蒋总,黎小姐在那架飞机里。我今早第一时间拿到了名单,她和她爸爸都在。。。。”
林越看见蒋随舟的背影静止了。
一秒,两秒。
一分,两分。
他的时间好像停在了那个刹那。
林越担心的想过去看看他,却见下一秒蒋随舟如没事人一样,挺胸抬头,脊背笔直地大步往前走。
他像是根本没有相信。
林越忙追上去,可蒋随舟刚走出去两步,就跌下台阶。
他赶紧上前搀扶,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空的。
蒋随舟的手下意识的扒着林越的肩膀,扶着他要从地上站起来,可刚站起来,以往遒劲有力的长腿软的像是面条,又跌坐在地上。为了应付外界,他提前拆了石膏,但不代表愈合,而刚刚走的那几步,竟让林越和他自已都忘了腿伤。
“蒋总,蒋总!”
林越大声呼唤他的神志,看见蒋随舟的眼睛逐渐聚焦。
“蒋总,您现在不能倒。机场那边还在联络死者家属,可黎小姐已经没有家属了。。。。”
蒋随舟的下巴和嘴唇都控制不住的颤抖,有大滴大滴的泪滚落,但他毫无察觉,面无表情。
他紧紧抓着林越的衣领,一遍遍重复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什么飞机,哪个飞机。。。。”
林越只得再次重复一遍获知的信息。
可蒋随舟感觉自已的耳朵如同灌水一般,只能听见‘轰隆’‘轰隆’的淹没声,无论怎么努力去听,只能听见隔着一层的仿佛从很远处传来的声音。
他一遍遍询问着,林越一遍遍回答。
他说:“黎小姐死了,一尸两命。”
他还说:“她爸爸也死了,父女俩是一起登机的。”
蒋随舟听清楚以后一把推开他,他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呼吸着,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已的车。
林越眼疾手快的扶着他去了后座,不敢让他现在开车。
一路上,蒋随舟一遍遍拨打着初夏的电话。
到机场时,所有死者家属正围在外面哭天抢地,媒体围的水泄不通。
蒋随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的世界此刻很安静,视线里只有一个登机口。
他扒开那些人群,把别人推开,挤进去的时候身上的西装已经被揉搓的不成样子,领带歪了,裤腿和鞋也脏了,但他全都不知道。
他只是往那个登机口去。
有工作人员上前阻拦,架住他不让他往里走,蒋随舟根本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