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空酒杯,我再次给他倒满酒。
“你们两位都想听吗?”
“我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她指指我,“他反正要留在酒吧里。
“那么好吧,我告诉你们,也许你们不相信,但这没有关系。告诉你们就是了。”
他一进入酒吧,我就知道他会说的。
精神病院的走廊很长,上面吊着日光灯,有一半已经烧坏,不亮了。我左边的墙本来是漆成黑色的,现在已经脱落得成灰色。我右边是装着铁条的窗户,紧紧地关着,看不到外面的草坪。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压抑的地方。
看守来到一道门前,停下脚说:“就是这儿。”
门上,在和眼睛平行的地方,有一个一尺见方的金属网孔,我从那儿望进去,发现房间很小,除了一张低矮的小床外,什么也没有。
坐在小床上的应该就是我弟弟尼尔森,不过,如果在路上遇见他,我可能认不出来了,虽然他是我的亲弟弟。弟弟和我们家所有的人一样,高大挺拔,黑黑的皮肤,一头浓密的黑发。现在,这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人抬起头,他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哥哥,是你?”他声音沙哑地问。
“是我,尼尔森。”我说。
他大步走过房间,把手按在网眼上,我也把手按过去,算是握手,但是,钢条阻碍了我们兄弟的交流。
弟弟嘴一咧,大哭起来。我无能为力,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哥哥,你来了我很高兴。”他说。
“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我早就来了,”我说,“我出国去了,昨天才回来,他们一告诉我,我马上就赶过来。”
他抬起头说:“哥哥,让他们打开这道门。”
“我已经试过了,但他们不肯,因为他们说你太野蛮了,你把他们打得很惨。”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们不相信你,你每时每刻都和他们打斗。
他擦擦眼泪说:“因为我不该被关在这里。”
“你没法靠打架证明。”
他低头看着地板说:“我真受不了这些墙,他们不该把我送到这儿。”
“他们说你杀了一个女人。”
“根本没有那回事。”
“从头说。”我严肃地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离开后,我干得不错,我找到一份送货工作,做得很不错。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空旷,喜欢大自然,我无法忍受被关在围墙里。我有一栋小公寓和一辆卡车,我可以每个周末开车到山上露宿。我身体很好,精神状态也很好。有一天晚上,我出门去买啤酒,结果被警察抓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没有告诉我,只是把我和其他一些人排列在一起,然后,告诉我,公园里有一个女人被害,有人看见一个人逃走,他说那是我。”
“他们说你杀死了那女人?”
“不只杀了一个,已经杀了三个了,都是用同一方式:用一根冰锥把她们刺死,然后用口红在她们额头画一个大大的x。”他低下双眼,似乎要我做出评判。
“一定有很多理由,才会说是你干的,”我说,“他们一定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