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嬗出了许多的汗。
他的鬓角濡湿一片,睫毛如沾水的鸦羽,落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随着喘息颤抖。
(……)
张瑾为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鬓发:“很快就好。”
周嬗问:“那我一会能睡了么?”
张瑾为叹气:“不行。”
周嬗简直是欲哭无泪,手指紧紧攥着被褥,头埋进被褥里,任凭男人摆弄。过了一刻?两刻?周嬗也说不清。
(……)
“你要……”周嬗不明所以,扭头用湿漉漉的眸子看张瑾为。张瑾为唇角含笑,面上犹带薄汗,低下头,从周嬗的眼睫一直向下亲,亲到嘴唇时,他低声道:“嘴巴……我看看嘴巴。”
“嘴巴?”周嬗疑惑,微微张开红润的唇,露出一点点鲜红的、柔软的东西,含在贝齿之间,如一片柔嫩的花瓣。
张瑾为含住那片花瓣,深深亲了下去。
“唔!”周嬗被这人搞得措手不及,等亲了好一会,他才发现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周嬗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男扮女装,在许多事上,几乎已经习惯了自己伪装出的身份,他读那些话本,看那些情事,如同雾里看花,只道是人事,却从未有过触动,他比和尚尼姑还要清心寡欲。
(……)
周嬗在神志彻底模糊前,只能在心里狠狠骂了这么一句,他的腿又夹起男人,但这次与方才不同,他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和男人一起,落入茫茫的情海。
“嬗嬗知道待会还要做甚么?”张瑾为咬着周嬗红透了的耳垂,语气含笑,“我记得嬗嬗怕疼,是不是?”
周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两耳嗡嗡鸣叫,只晓得这人在说话,想摇头又没力气,头晃得乱七八糟的,他听到男人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乖心肝儿。”
他很乖么?
……
周嬗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听见屋外侍女轻轻的脚步声,鸟在枝头鸣叫,以及悉悉索索的各种声响。他尝试动了动身子,酸痛无力,从腰到腿,都不像自己的了,还好身子是干爽的,那些黏腻的东西都被擦得一干二净,让他没那么难堪。
其实周嬗不大记得后半夜的细节,他当时一度很担忧床榻够不够结实,也很担忧自己的腰会不会被骑断,反正他怎么哭也没有用,只好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醒来再一回想,只觉十分羞耻。
周嬗悄悄挪开某人抱着自己的手臂,翻身与熟睡的张瑾为面对面。他略一动,腰酸到他忍不住“嘶”了一声,顿时觉得委屈,抬脚轻轻踹了一脚面前男人的小腿。
“就你能心安理得睡大觉……”周嬗气鼓鼓地嘟囔道,伸出手去捏男人的鼻子,大有闷死亲夫的架势。捏到一半,周嬗觉得没意思,又趴在男人的肩头,苦恼不已:“你真是好奇怪的一个人,我以为你会接受不了……你不会本来就是个断袖罢?”
况且此人昨夜在榻上如此熟练,必然是个天生的断袖!周嬗越想,越觉得是,他想通了,溜回被窝,打算睡个回笼觉,谁知张瑾为突然一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张瑾为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语气闷闷地问。
周嬗不想说话了,把自己缓缓缩成一团,他的脸在燃烧,他不懂该如何面对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