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再问你们一次,可曾怕了金人?”
这一次,众人大声答应:“不怕!”
方腊把手一挥,正色道:“那便继续北上,与金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王上放心,我等必斩金人!”
“好,出征!”
“隆隆”的战鼓声催人奋进,数万大军轰然起行。
在漫山遍野间,森然的金戈铁马之气驱走了夏日的暑气。
方杰策马先行,兵刃、甲胄全都自行携带,与寻常军卒一般无二。
军将奋勇争先,身先士卒,麾下将士自然锐气十足,勇不可挡!
大宋宣和三年六月初六。
小雨哗啦啦下个不停,从钓台寨往外看去,连绵不绝的金人营寨清晰无比。
寨墙上,卢俊义左右两侧早已经沾满了军卒、乡勇。
连番厮杀,太平军击退了克休的数次进攻,后者损兵折将之下,竟引得银术可亲自来攻!
这可是近万金人!
太平军也就罢了,他们南征北战,经历过无数次战事,面对金人的威慑尚能保持镇定,可新近投靠的各路豪杰、青壮就有些紧张了,他们守在各自的战位上,紧紧握着武器,不敢有丝毫放松。
偶有风吹草动,乡勇面紧张的咽下酸涩的唾液。
寨墙上,一面面木板隔开雨雾,生起了火头。
滚烫的金汁在锅内上下翻滚,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寨墙下,一名名军校正在催促民夫运送滚木礌石。
若非下雨,霹雳火箭一定可以给金人带来沉重的打击,可是,此时的射手们却只能看着掷矛手摩拳擦掌,时刻准备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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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军卒之外,寨墙上的军将士卒全都不发一言,他们看着正在列阵的金人绷紧了心弦。
昨夜金人营寨躁乱四起,火光通明,人声鼎沸,似是发生炸营一事。
然而,卢俊义不为所动,严令各部人马尽收军寨,不可出城。
银术可见宋人不肯上当,便让麾下吹起进攻的号角。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震耳欲聋,一队队金人铁骑卷起漫天雨雾,在军寨弓弩的射程范围外来回奔驰。
马上的金人肆意猖狂,对着军寨极尽挑衅、嘲讽之能。
紧接着,又是几声啰响,只见金人骑士忽然撤向两边,人喊马嘶之声逐渐远去,却见视野中出现数千名衣衫褴褛的乡民。
这些被金人劫掠来的生口面露绝望,推着数十辆粗制滥造的木车。
木车之后,还有数百名青壮扛着长长的梯子。
这些梯子简陋的很,既非云梯,也无底座、垛钩。
在这些草草赶制的器械之后,乌怏怏的人群神情麻木,他们手中拿着尖头木棍,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就这么踏着雨水,赤足前行。
有的生口脚足出血,在地上留下一条条赤红色的血迹,然而,在漫天的雨水下,很快便浸入泥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