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里的身影随着话落起身直直往外走。
白博推开一道门接一道门,毫不意外地看到潘成正坐在床沿等他,不论是及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还是那腰臀之上的背脊,处处都透着规矩。
白博阔步走到潘成身边,手一伸就将人脑袋往自己怀里摁。
“做个梦就能把你吓成这样,还跟吗?”白博轻吐道,说不清嘲弄道不明无奈。
“跟。”潘成应声回道,果断又肯定,只有那双乖乖置于膝上的双手透露着他的不安,微微缩动的指尖揭露着他的坚持。
腿软,膝软,软到他根本没有把握能跪到白博回到房间的那刻,软到他只能选择将所有的怯弱藏在直挺的背脊里,又全部留给对方看。
只见白博合眸吐出一声哑笑,随即抬手拍了拍潘成的脸让人抬起头来。
“走了。”白博随意地吐道,话落就转身迈步。
潘成似慢半拍般匆匆起身跟上白博的脚步,踏出这个房间又离开这个地方。
潘成跟着白博踏进一个又一个地方,跨过一道又一道门槛,度过一个又一个黑夜。
他待在对方身边,等在属于对方的场子里,安分得就像那懂事的孩子。
白博还是和以往一样,在人前只会牵潘成,半点多余的肢体接触和话语都不曾有,而潘成安定得就像回到地洞里的兔子般,在一天天里,在一晚晚后,他变得越发安定,那颗不安的心就像被稳稳妥妥地捧住般。
白博的生活乱而无序,杂而又乱,时而发霉,时而闲逛,时而工作,时而取乐,他的生活没有潘成想的那般糟糕,亦没有那般多彩,他的生活不过是另一种日复一日的枯燥,一种不同于潘成那规律生活的枯燥。
潘成没再做过那个不吉利的梦,没再攥皱白博的衣物,没再那般不安,他能安然地待在任何一处等待白博,就像此刻的他。
他正坐在大厅的一角,似那寻常的顾客般,手边是那冰美式,手里是那书籍,身边是那落地玻璃,穗黄的光线衬得景观的水面似一片金沙般,不时闪现的金光衬得这偌大的空间是那般漂亮,就像他那张漂亮脸蛋。
三两个男人恰好经过潘成身边前往吧台,尽管几人端着正经人的模样,可仍能让人嗅到其中不正经的味道,那是在白博名字下混口饭吃的人,潘成对此很清楚,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亦感受过太多相似又频频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几人停在离潘成不远的吧台前,或坐于高凳上,或倚站在台边,嘴里说着些不清不楚的话,或掺着暗指,或带着不屑,类似的话潘成近来听过不少,他不甚在意地又翻过一页,银镯随之在空气里划过,他又听到一声嗤笑,随即响起一声压住音量的呵斥,听上去是个管理层在提醒自己的下属注意言辞。
潘成不禁合了合眸勾起抹无声的笑,说不清道不明,不知是在讥讽此人的表面功夫,还是在笑话几人的愚昧。
认识银镯不代表其清楚那意义的全部,发出嗤笑的那人似不满他的大哥对他发出呵斥,继而勾着蔑笑接着张嘴说话,他似带着股叛逆般用词愈加明显,其意思也越来越露骨。
他千不该万不该却终是吐出那明指的污言秽语,巴掌声顿时响在他脸上,他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向他的大哥,颤着唇吐道“大…大哥?”
那双眼里透着茫然又掺着不甘的恼怒,明明他说的都是事实,一些大家都这么认为的事实,一些他的大哥也默认的事实,他不解,最是疼爱照顾他的大哥为何会因为一个外人而打他。
那大哥脸上肃得像下一秒就要拿出西瓜刀,却还是搂上那人的肩膀笑哈哈地和周遭被影响到的顾客说着‘有蚊子’之类的拙劣谎言。
“你这张嘴迟早害死你!”那大哥压着那小弟的肩膀在其耳边说道,说得那般小声又那般咬牙切齿,怒其不争的情绪溢满在话里,连脸上都是压不下去的怒意。
那小弟似乎被自己的思绪和情绪困住,就像个不知自己错哪的孩子般小声地和自己的家长喋喋不休。
那大哥捏着拳听着那些话深呼吸不知已经做了几个,当他再次吸进一气时却未能顺利吐出,只因潘成已站在他们面前,他勉强扯出抹算得上礼貌的笑容朝潘成看去,见潘成正挂着温和的微笑看他,他随即朝潘成点了点头,这是无声的礼貌亦是他们一贯对待银镯主人的习惯。
潘成回以相同的点头后就转眸朝那小弟看去,他仍挂着那温和的笑说道“你刚刚在说我?”
“说你怎么了?”小弟脱口而出道,脸上满是不屑与挑衅,一副看不起潘成的模样明晃晃地摆在面上,连下巴都仰起两分。
潘成合眸一笑,那大哥却是合眸长长吐出一息,前者看上去人畜无害,后者看上去心灰意冷。
“说我就是个卖屁股的?”潘成含笑朝那小弟问道,语调是那般平缓,衬上那温和笑容给人一种知书达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