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无声沉腰置臀,眼角顺着身体自然反应夹了夹。
弹壳掉了一地,潘成已经开始数起那一个个时不时落下的小东西。
他的世界没有声音,只剩下视线所及的物体。
他倾斜着背抱着自己的双膝将下巴置于手臂上,眼皮在一眨一落间终是随着那荡于空气里的弹壳落下。
两人一坐一站,一个是身体累,一个是精神累。
当潘成醒在白博的抚摸下时阳光还是那般刺目,潘成的双眼眨了又眨,头上的耳罩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那正揉搓耳朵的指心。
白博见人醒来便缓缓笑道“抱不了你下去,自己可以站起来吗?”
“可以。”潘成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感连连点头喃道,随即摇摇晃晃地在对方虚护着他的双臂里站起。
睡醒就有吃的,吃过便能再睡,他再次被人当成宠物猪般养。
就像他眼下正趴在餐台上要睡不睡地频频扇动眼睫,那漂亮的脸蛋因他侧头压在手臂上而只剩半份精美。
“上去睡。”白博捻着筷边夹边说道。
潘成一下睁大双眼自下而上地望着白博,他似委屈般说道“我不困…”
白博塞了一筷子进嘴,转眸问道“在想什么?”
“想您。”潘成勾出抹甜笑回道。
“听话。”白博似哄骗般柔声说道,他乐于见潘成安心诉出心声,但却不会因此由得对方任性。
白博挑眼看了看一旁的白管家,又转头看向潘成说道“你想自己上去还是让叔给你扛上去?嗯?”
一脸掺着戏谑,一脸满是羞怯,一脸充耳不闻。
潘成一下从桌面抬起身坐好紧盯白博,他轻声说道“想待在您身边…”
那模样像极了不敢放肆又欲撒娇,那双眸惯性垂落又匆匆抬起,一脸诚恳又可怜兮兮地望着白博。
“又没赶你走。”白博略带不悦地说道,随即继续暂停的进食动作。
潘成应声起身,拖着又饱又困的身体往楼梯走去,身后响起白博那不带温度的声音说道“以后少叫几个人,太吵了。”
白管家点头应是,不想着解释也不做什么保证,模样就像那任打任骂又不叫唤的忠仆。
潘成摸上楼梯扶手的五指随之停顿,他扭头去看,只见一仆静候在一主旁,脸上并没什么情绪,似习以为常又似不甚在意,他回头迈上楼梯,不禁去想白博的话。
视线所及出现些许鲜活的绿植,那是一夜之间置放好的,那是白管家单凭自己无法布置好的。
他在这孤岛里兜兜转转时没见有其他人,白博方才架枪也不过是在猎杀灵活的雀或鸟,对方所言最有可能意指那些搬放绿植的人。
潘成机械性迈着楼梯,心随着眼帘垂落。
他不是没意识到白博有睡眠障碍,在那一晚又一晚的同床共枕后。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情况会严重至此。
他是睡得安稳,半点声响都不曾察觉,对方却是将动静听得那般清楚,哪怕只是一声鸟鸣都足以让其惊醒。
他一点也不了解白博,哪怕他知道对方是第一次安心熟睡于他背上,他也没想到那是因长时间缺失睡眠而导致的。
他的心在那一个个迈过的台阶里越来越沉。
照顾白博多年的白管家又怎会不知其有睡眠障碍,却还是因为他那点敏感而让人连夜布好绿植,白博因发觉其用意而没有责怪白管家,反倒是默许白管家今后有可能做出的类似举动。
他的心冒出些许酸涩。
房门被他的手打开,大床的变化落入他眼里。
心里的酸涩被突来的鼻酸带走些许。
他一下跌进那被放满抱枕和布偶的大床里,他就像从高空失足后被软柔的云团接住般。
溢出些许湿润的眼角彻底埋进绵柔的布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