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听话…”白博带着倦意般吐道,随即收回手扯了扯身上的薄毯。
潘成不禁咽了咽喉轻声道“那我回去工作了?”
白博闷应一声压着自己的手翻了个身,玻璃盒子随之恢复透明,除了他身上多了张薄毯什么也没有变。
办公区域的嘈杂不时飘进来,敲门声不时响起,还有潘成那一声比一声更不耐烦的‘说’、‘听不清’、‘大声一点’。
潘成知道白博根本就没在睡,也不在乎这点声音会不会吵到对方。
恰逢一个同事进来做简报,潘成垂着头边听边看,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他翻页的手一顿,那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他随即抬手示意让对方先暂停。
只见白博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坐起身接听。
“喂…”
那嗓音掺着刚睡醒般的干哑。
“我不想听。”白博带着烦躁打断道,随即又道“你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那话语带着气愤与质问,语调却平静不带起伏。
站在潘成办公桌前的那人似乎听到了另一个潘总在讲话。
沉默几息,白博忽然嗤笑一声说道“不认你?你就干脆送那老不死的一程当行善积德啊…别烦我,挂了。”
还是那不带情绪起伏的语调,伴着那浮现不耐烦的侧脸,手机被无情地扔在沙发上。
白博转头就见茶几上放着一杯清水和那瓶放到变常温的冰番茄汁,他转身放下一条腿,盘着一腿伸手拿起那瓶番茄汁拧开就往嘴里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捻着瓶口又拾起手机,那姿态,说是把这当成自己家也不为过,把另外两人完全当成空气。
潘成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又抬眸让人继续,那人应着潘成的话又捡起中断的话继续说下去,早就不敢用眼角去偷瞄白博。
薄毯要掉不掉地挂在沙发上,就像那人离开时的目光,欲窥又敛地从白博身上扫过。
“昨晚睡得好吗?”白博眼也没抬地问道,似随口一问,就像朋友间一句寻常的问候。
“不好不坏。”潘成头也不转地回道,双眸正认真地停留在屏幕上,似那随口一答,就像好友间一来一回的有一搭没一搭。
“自己的床睡得不舒服吗?”白博又问道,不似调侃,只是平心静气。
“和床没关系。”潘成边敲下几行字边应声回道,不似叹怨,只是平心而论。
白博轻应一声,空气里只剩下活人存在的细响。
“主人。”潘成开口唤道,光标随着双眸的转动而移动伴着轻击声。
“嗯?”白博应道,眉骨不自觉地动了动双眸却没有抬起。
“您想吃什么?”潘成轻声问道。
“和你一起吃就行。”白博随口回道,语调平常且随意。
话落进潘成耳里惹得他动作一滞,双眸下意识地垂落,双手从桌面离开。
白博不知自己那稀疏平常的话语落在对方耳里竟像情话一般,哪怕那句话只是随口一答,只是平常一句。
“我准备下去吃饭,您一起吗?”潘成边站起身边说道。
白博闷应一声放下手机就准备穿鞋,潘成没等白博,他惯性地走出办公室提醒大家到点要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差着几步路的距离一同离开,没有互动没有言语,连对视都没有。
相对无言一直持续到饭后的吸烟区。
潘成知道,多问无益,不管是一身酒气的宿醉还是餐食的选择,明知没有答案的问题又何苦去问,他转身灭烟说道“我回去了。”
白博眼也不转地闷应一声,任由对方抬脚离开,只是视线紧紧地黏在那个背影上。
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潘成不用转头也知道是白博,更别说来人闷声不响地就往沙发里坐,除了他又还有谁。
潘成专心工作,并不打算让白博的存在而影响自己,好在对方意也不在妨碍他工作,只是哪又能真的做到完全将对方当成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