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着一张单人防潮垫,出租屋一室一厅,开间,刚开始马晓雯让她和自己睡一张床,睡了两晚,周艺彤受不了磨牙放屁的同学了,主动搬到客厅打地铺。
蹲在那儿,往包包里收拾东西。
马晓雯只穿着t恤,盖住内裤和屁股,走过来奇道:“你要出门?”
周艺彤捋了下头发,仰头微笑:“家里刚刚来电话,有点事儿,得回去一趟,我跟经理请假了。”
见她拎包就要走,马晓雯歪头道:“饭都不吃?”
周艺彤站起来,拎着一个健身房的大手提袋,淡淡道:“你们好好吃,对了,我还买了一瓶红酒,也在袋子里,不算太好,不用醒,直接喝就行,我看了看时间,正好能赶上晚班火车。”
说着穿鞋就走了。
门关上,站在漆黑的走廊里,周艺彤听见屋内传来对话声。
一个同事说:“晓雯,你这个老同学面冷心冷,跟谁都不热乎,心气儿太高了。”
另一个说:“谁叫人家长得好看,白经理天天偷看她,眼睛都能看直。”
前一个说:“公主心,丫鬟命。”
马晓雯不乐意道:“艺彤以前在银行也是经理呢,落魄了,总要些时间适应,你们总嚼舌头,谁愿意搭理你们。”
周艺彤裹了裹羽绒服,电梯门开,一束光亮,合上,一片墨黑。
——
东滨高速280公里处台市管段,突然下了暴雪。
大灯照处,揽胜犹如在厚重的白纱帘里穿行。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在记忆里面擦去你的承诺…
夏桉跟着音响唱歌,听见跑调的地方,旁边啃火腿肠的周庭亦会莞尔一笑。
单独相处这两个多小时里,她真有点喜欢这个大大方方的男生了。
什么话题都能聊一点儿,说话还挺幽默,一点儿不想其他同龄的大小伙子,在家长长辈面前闷葫芦大怨种似的。
周庭也乐意跟他唠嗑,拧开脉动递给他,“嗓子都哑了,喝一口。”
夏桉接过,灌了一口,龇牙笑道:“好久没这么连唱一小时了,嗓子没开。”
周庭掩口一笑,“唱得挺好听的。”
夏桉说:“阿姨你年轻时也是舞蹈队的,怎么没让柠柠学跳舞?”
想起小柚子的姿势解锁之顺畅,他有点想柚子了。
周庭叹道:“舞蹈太累了,坚持下来很难,而且出头不容易,我当时挑了几样乐器给她,她自己选的长笛,后来又喜欢上钢琴和竖琴。”
夏桉赞美道:“女孩子学舞蹈和音乐都很培养气质,这点柠柠随您。”
周庭笑了笑,心里开心,嘴上可不敢接。
夏桉问:“您后来咋不跳了?我听说您都进省剧团了。”
周庭又一叹:“她爸是个清贵的,柴米油盐可不就得我操持,一把长笛三五万,一台钢琴又大几万,竖琴…总之你在采访时说得对,一无所有的家庭,难。”
女儿富养的意思往往被大众曲解,其实含义里更多的是“气质天成”,“天”是见天烧钱,“成”是烧钱养气的成果。
天天揉面刷碗的妹纸,再怎么保养,手也粗糙。
完美的女孩子不是没有,而是大部分人见不到。貌美家贫自古就注定悲剧,青春期不好好保护,百分百沉沦,因为狼多。
出淤泥而不染的永远只有志坚的男人。女孩子一旦落污泥,根本无力挣扎吗,这点不随主观意志而转移。
“前面服务区,阿姨去卫生间不?”
周庭看了看窗外大雪,想了想说:“我不去了,没怎么喝水,你想去就去。”
夏桉摇头:“那就不去了,就剩一百公里,早点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