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发大了。
她疲惫极了,看着她的他,也疲惫极了。
她这一身的血可见昨夜并不安宁,所以她疲惫。
而他却是在想,为何她这一身的血,他竟没有察觉到她身上的杀气,一如既往,像他初次见她,她还是干干净净,息胜兰草。
她和他截然不同,他疲惫,是因为他发觉漩涡已起,而这些年来,他也从未得到过多少安宁,日后只会更不安宁。
他的剑用来杀人,她的剑,用来护人。
他早早就学会拿起兵器,剑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那这个人呢?
她并非一把绝世好剑,她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
疑惑。
为什么他要因为她停住脚步?
剑光一闪,剑出鞘,已指在她喉咙上。
一剑杀了她。
只消一剑,就能杀了她。
如此一来,他便再也不去寻找她的身影,不再为她停留。
可是他并没有割断她的咽喉,他忽然收起了剑。
俯下身去,将昏倒的她拦腰抱了起来。
他寂静的世界,在抱起她的一瞬,慢慢有风在吹动,很慢很慢。
这些年来,无论为谁做事,都是染上鲜血,那些鲜血溅在他身上,血腥味冲洗不干净,几乎渗入他骨血中。
可就在他靠近她的这么一瞬,他察觉过往衣襟上的血已滴尽,他剑上重又焕发干净的寒光,只是剑的光,而非杀意。
做朝廷中武将中的后起之秀,做父亲最不同凡响的儿子,做陛下最锋利可靠的一把刀。
他们都说,他是天才,如果再勤奋一些,那就天下无敌了。
所以他比谁都努力,他不能输,任何时候,他都绝不能输。
他是休屠都督大人最出色的儿子,即便是做质子,也被陛下与皇后重用,柴彻二字,震动朝野。
他能使出最轻灵飘逸的剑法,最雄浑狠厉的刀法。
他一出手,就能折煞那些所谓正统武将,草莽江湖诸多高手的锐气。
所以他不在乎败者的死活。
只要他能赢,谁死他都不放在眼中。
他的剑光如飞虹,很多人都看不清他的剑,可……使剑的人也被剑困住了。
因他的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