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不少人比试动手时都面露凶狠,可是他持剑之时,轻描淡写,转眼间杀招已出数十招,可脸上依旧不露一丝煞气。
但他的剑却充满了煞气。
弥漫得脚下的流水也似乎有了煞气。
他的变招永无穷尽之时,就好像流水永远斩不断。
在她眼中,他的剑法快得出奇。
后来他便让她不要听他的剑破空之声,让她听脚下的流水之声,听远处竹林的风吹竹叶之声。
皎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照做。
再后来的一日,在皎然眼中,他的剑忽然变得慢了很多。
虽然还是在变,可是他似乎并非是不可捉摸,他的招式在她眼中,好像不再不着边际,不成章法。
在这之后的三日后,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竹宿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他的剑招,全都成了她的剑招。
她呆呆地看着。
一眨眼,剑要来到她面前时,她豁然开朗。
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该在何处点睛那只无目之龙。
然后她就再自然不过地挥出了那一剑。
夕阳破开厚重云层,流金似的晚霞一泻而出,与她手中金柄的瘦蛟剑遥遥呼应。
船板被一节掉落的东西震动,奇异的震动。
皎然低头看,是他的木剑,断了一截。
原先,她的瘦蛟即便砍上他的木剑,也从未能落得一分好。
可是今日,她竟然削断了他的剑。
木剑断身还在滚动,龙潭之水却忽然全都静止。
夕阳也似已完全静止。
流水停顿,竹林寂静。
她断了他的变招。
就在这时,竹宿问她,“现在,你明白了吗?”
皎然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整个妙境似乎只有他们两人。
“你听见风声了吗?”
“没有。”
“流水?”
“没有。”
“那你听见了什么?”
“你具体是问我何时?”
“在你斩断我剑的一瞬间。”
皎然回想方才,“没有,我什么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