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天,你把红本本摔在桌上,说许清池你别后悔,
我后悔了,老安,我后悔了……”
她的声音混着呜咽,“我以为你不再爱我了,没想到你牺牲前最后一秒都把我的照片抱在怀里,
你还爱着我,对不对。我也爱着你。这么多年没变过。”
“我来找你们了。这次不躲了,也不逃了。”
她靠着墓碑坐下,把照片紧紧按在胸口,“到了那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夜色漫上来时,陆鸣野在不远处的树影里站了,许清池那些话清楚的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深吸一口气,踩着松针走出去,皮鞋碾过枯叶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许清池猛地抬头,看见他时眼里的泪瞬间僵住,像受惊的兽,下意识往墓碑后缩了缩。
“阿姨。”
陆鸣野站在三步外,声音被暮色泡得发沉,“您不能这样。”
她扯了扯嘴角,笑里全是碎玻璃:“我这样怎么了?活着才是煎熬。”
他往前走了半步,目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安安,不会想看你这样的。”
“她不会想我的。”
许清池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我这种妈,死了才干净。”
“干净?”
陆鸣野突然提高声音,喉结滚动着,“您以为死了就能抵消吗?当年您丢下她是难,
可她被同学骂‘没妈的孩子’时不难?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夜里抱着枪想妈妈时不难?”
许清池的肩膀剧烈耸动起来,哭声像被踩住的猫:“我知道……
我知道啊……”
“知道就好好活着。”
陆鸣野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胃癌早期能治,治好了,您可以等安安回来
——”
“等不到了。”
她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她牺牲了,在这儿呢……”
陆鸣野盯着她通红的眼,突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