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天子行辕。
钟会拿着一份册子,正在大声朗读:
“窃以自天有命,非人力所能争;及圣斯临,惟历数之所归。盖生民之无主,必建王以宅之。
虽霸夫之殊号,在帝者之鸿名,一皆仗顺以临人,罔或逆时而失众。
伏惟皇帝陛下,承天御宇,抚运膺图,普惠泽于遐迩,播仁风于邦国。
臣禅嗣守敝邦,偷安蜀地,诚乖警惧,寔昧兢忧。但知习战斗之仪,岂识察干戈之具?外乏爪牙之助,内无谋谏之臣。”
念臣窃据于坤隅,四纪于兹;顷者直以世承基构,偷安岁龠。今则皇威远被,圣略旁行。磬舆辇以俟罪,率土疆而请命。
伏冀容之如地,载之如天,特轸睿慈,以彰遐迩。傥微躯之可赎,甘蹈鼎镬而无辞;冀阖室之获全,庆置汤网而何憾!
谨携子姓,缟素辕门;沥胆披肝,天日在上。
臣禅无任,惶惧顿首,谨言。
承武三年二月廿六,臣禅上表。”
夏侯献正喝着米粥,听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蜀地能人辈出啊。。。。士季,你猜此表出自何人之手?”
钟会收起表文,拱手道:“臣斗胆推测一人。”
“何人?”
“谯周,谯允南。”
钟会对于名士的狂热不比寻常,即便是出自敌国,也常有研究。
“此人曾着述过《法训》《五经论》《古史考》百余篇,又精研《六经》,还擅长书法,据说还通晓天文,堪称大才。”
说实话,在夏侯献的印象里,对谯周其人只有“带投大哥”一个标签。
但人是复杂的,多面的。
可以否定一个人的气节、品行,却不能否定本身的才能。
在夏侯献看来,无论是蜀地名士,还是吴地大儒,未来都是这个天下的贤才,该用还是得用。
不过,这种树大根深的土着大族就没必要待在蜀地了。
夏侯献放下手中调羹,笑问:“谯周比你如何?”
他了解钟会的性格,若是换作一般人,定会谦虚一下,但钟士季嘛。。。。。
钟会想了想说道:“刘禅既送上降表,陛下何不赐书一诏?”
夏侯献起初愣了下,不知何意,转念一想,随即笑了起来。
钟士季这是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输任何人。
“也就。”夏侯献点了点头,“蜀国既降,无须炫耀武力,意在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