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嘿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砰砰的心跳。
过了许久,诸葛恪把手中册子往案上一拍,怒骂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乱发诏书!?”
“丞。。。丞相容禀,此乃。。。此乃。。。。”
话到此处,孙嘿突然住口不言。
他能怎么说,此乃天子口谕,数次令其拟诏,他能怎么办?这事你找陛下去啊,别找我啊!
诸葛恪手指点着桌案,语气冰冷:“说啊,怎么不说了?”
“妄数作诏,该当何罪,孙令君不会不清楚。”
孙嘿满头大汗,却不敢开口,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只想赶紧逃离此处。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请丞相准许他告病辞官,放他一条生路。
诸葛恪的视线在那如烂泥一般的身躯上停留了一阵,最后摆了摆手:“滚吧。”
孙嘿如蒙大赦,匍匐在地,拼命磕头:“多谢丞相,多谢丞相!”
诸葛恪甚为烦躁,大声道:“滚!别弄脏我的地毯!”
孙嘿再拜,惶恐而出,翌日告病辞官。
而就在当日,诸葛恪在相府召集群臣。
一名曹官的官员,面色惨白,捧着一卷厚厚的名册,他脚步虚浮地走进正堂。
“启禀丞相,”他的声音颤抖,“此,此乃丞相在外期间,选曹所奏请,蒙陛下恩准……新任各级官员名录,一百三十七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冰冷的嗤笑打断。
“一百三十七员?本相不在朝,尔等倒是勤快得很啊。”
那官员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诸葛恪直视着那官员,冷冷道:“念。”
选曹官员喉头滚动了一下,开始念诵名册上的名字和官职:
“会稽郡丞,张毓。。。。。豫章县令顾平,廷尉丞羊囧。。。。。。。”
堂内的一众官员神色各异,每一个名字被念出都会有人感到身体一紧。
大族用这种方式为子弟们安排仕途,算是朝中约定俗成的事。
以往即便诸葛恪知道,也只会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别作死去动诸葛恪的人。
但倒霉的是,偏偏遇到诸葛恪大败而归。
唉,多少家族数年的运作,都将付之一炬啊。
“毗陵典农校尉,陆。。。。”
“够了!”诸葛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选曹官员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毓何许人也?顾平?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