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威一看见两人就觉得恼火,想想来的目的,又强压下去。
等苏哲打开门,他便一步跨进,四下看看,倒还入得眼,火气才消了消。
苏哲看他又不是,不看他又不是,心里别扭得很,半晌开口问:“有什么事?”
苏明威闻言回头看他,两人目光一碰,均是不自在,遂各自避开。
苏明威清了清喉咙:“我听你妈说她去香港过年,那你就和我一起过吧。”
苏哲先不出声,后问:“你是单和我过?还是叫我做电灯泡和你们一起过?”
苏明威一听,心里的火腾的上来,但想起许柔仪的叮嘱,竭力忍着。
苏哲看他不回话,冷笑:“我不去,我一个人挺好……”
苏明威打断:“行了,别耍脾气了。你许姨一直念叨你,还有彤彤。她们早就忙了,就等着你过来,大家热闹热闹。”
苏哲偏了头,直看着他,嘴里重复着:“‘热闹热闹’?你怎么不想想妈妈?她一个人多孤单!你倒‘热闹热闹’?”随即又拔高了声音,叫道:“姨?我统总只有一个姨,好好的在香港,怎么这儿又冒出一个姨来?”
苏明威脸都青了,想说又说不出,想骂又不好骂,只拿眼睛狠瞪着他。
苏哲看他这样,又冷笑:“你把亲生儿子丢一边,倒把人家的孩子当宝贝,这种胸襟风范真是举世无双;幸好爷爷奶奶去得早,眼不见为净;否则,看你抛妻弃子,只怕也要不认你这个亲生儿子了!”
苏明威只觉肺都炸开了,急走两步上前,抡圆了手臂照着他脸便是一个大耳光。
苏哲站着不动,脸上立时显出五个指印来。
苏明威指着苏哲的脸,连着说了几个“好”,声音由恼怒转悲凉,“我这辈子是来还你的债的!我认了!全当没你这个儿子,我还不活了!”说完,将手一甩,转身而去。
信水在下面等着,看苏明威都没影儿了,苏哲还没来,遂三步两步上楼,见他背光立在门内,电线杆似的,忙伸手拉他:“你傻愣着干什么?他走啦!”
苏哲推开她手,回身坐到沙发上。
信水借侧窗的光看他半个脸红了一片,立时大叫:“他打你!哎呀!你这老爸怎么回事?真是,你怎么能给他打着呀?”说着又跳脚,“要不是你老爸,我非骂他不可。”听他还不出声,又近前俯身看:“要不要紧?我拿毛巾给你。”
苏哲摇头说不用。信水便挨着他坐下,侧着脸呆呆看他。
苏哲也发了半天的呆,后转头笑笑:“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信水慢慢耸肩:“就觉得心里难过,说不出来。”
苏哲便拍拍她的手:“走,多找几个人,咱们痛快的玩去。”
信水看他好了,也高兴了,忙道:“我先给方毅打电话。”
兄弟
苏哲一早醒了,不知干什么好,躺在床上不动;正恍惚着,听电话响,接起来,是方毅的声音,“杜雷昨夜到了。”苏哲吃惊:“年都不过就来了?”方毅轻笑一下,叹道:“看样子是恩断情绝了。”又说:“白天我还走不掉,等晚上再去,你替我先打个招呼。”
苏哲忙起来,胡乱吃点东西,跨上摩托就走。
杜雷正坐着喝粥,忽见苏哲抱着头盔进来,立时将碗一放,大步过来,照着苏哲肩膀就是一拳,放声大笑:“兄弟!来得真快!”
旁的人皆站起来,皆笑容满面,但不出一声。
苏哲看他豪爽依旧,放了大半的心,大笑:“这下有地方吃年夜饭了,咱们好好的喝酒!”又招呼旁人继续吃,随后冲杨松健笑:“劳大驾,我也吃点。”语音未落,那个叫小五子的半大孩子飞跑过去乘了一大碗来。
饭后,众人散开各做各的,单留杜雷苏哲坐着说话。
苏哲沉声道:“没想到你会这时候回来,我以为至少要过了年的。”
杜雷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慢慢道:“反正妈也走了,那里我再没有牵心的。这里到底是我搭的一个窝儿,今后就是家了。无论如何也得赶回来。”
苏哲笑:“正好,我多个落脚地。”
杜雷见他盯着自己,似有担心,便把桌一拍,爽朗大笑:“天下的事就是如此,什么是得?什么是失?那几天我心里难受,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妈;但后来转过来想,她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将来也难过得上,早点走,就少吃苦,有什么不好?这么一想,我又畅快了。”
“那三间房子,是我盖的,但我不会再回去了,没必要再是我的,就给他吧。他跟我不一样,有家有口,我光棍一个,哪里都能是家。我看着他,真可怜他,我还有一帮弟兄,他有什么?我还有什么怪他的?小时候我们泥里打滚,下河摸鱼,好得割头换颈;他娶了亲,就变了,那是他选的路;我这个做哥哥的看着,劝着,实在不行,就各走各的。原来妈在中间夹着,两边作难,我心里油煎似的,如今好了,一了百了。我又少个大烦恼。”
苏哲听他这一通话,也畅快,大笑:“我还搜肠刮肚的想着怎样慰问你呢,倒叫你开导一番。是呀!什么是得?什么是失?生死都是一线,何况别的?”又问:“你还有什么事烦?”
杜雷叹了口气:“韩争10月才能出来。从前我们五个最好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