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对于任何让他离开的命令都会迟疑,但也仅是迟疑一下,他转身离开。
要听菡萏的话。
阁中只剩姜菡萏一人,为防段璋顾忌御花园旁边有人,她没有点灯,阁内一片漆黑,窗子被推开一条缝,正对着花园中的假山位置。
此时的假山旁搁着一盏宫灯,仿佛是宫人不小心遗落的。
四下无人,它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御花园中多了另一盏宫灯,宫灯向着假山方向行进,光芒映出光禄少卿的绯红朝服,是段璋来了。
看到宫灯之后,他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快到假山前的时候,他左右看了看,把宫灯熄灭,然后迅速钻进假山中。
春晓阁中,姜菡萏紧紧盯着假山,心中开始默默计数。
白天入宫赴宴之前,姜菡萏特意向博学的顾晚章请教:“彼此倾心的孤男寡女偷偷私会,要多久开始脱衣服?”
顾晚章是文弱之身,被雪埋了一阵,到底还是免不了一场风寒,本来就在咳嗽,一闻此言,咳得更厉害了,脸都涨得通红。
姜菡萏怜他生病,不便催促,耐心等待。
顾晚章良久才略微平复一点呼吸,端起茶杯,喝一口润润喉:“为、为何问这些?”
“我要去捉奸。”
“噗”,顾晚章一口茶喷出来。
“去捉段璋的奸。”姜菡萏把计划和盘托出。
顾晚章脸上咳出来的红晕这才渐渐褪下,他沉吟半晌,道:“在下只是个账房先生,这种事情,小姐可以去问家主大人。”
姜菡萏倒不知道自家哥哥有这方面的经验。
“家主大人风流倜傥,是北里青楼贵客,想来对此道十分精通。”
于是姜菡萏又去找姜祯请教。
问题才出口,姜祯就差点跳起来,指天曰誓自己只是去听曲喝酒,吟诗作赋,绝对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事情,让姜菡萏千万不要听顾晚章挑拨离间。
最后出乎意料地,还是阿夜告诉她答案:“一炷香。”
姜菡萏惊奇:“你怎么知道?”
“回京路上,客栈里,隔壁。”阿夜道,“鹿说,柴和火,一点就着,最多一炷香。”
姜菡萏于是决定,让暗卫们在段璋进去之后,再等一炷香。
一炷香的时间从来没有这么缓慢过,姜菡萏盯着那座假山,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一炷香,快了……
忽地,她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房门。
姜菡萏心想这也许是偷空躲懒的宫人,她回身正要呵斥,一转身,就见一团光芒亮起来。
来人点燃了火折子,光芒映亮他身上的锦袍玉带,他的眉目温润如玉,脸上微带着一丝笑意:“菡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竟然是风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