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生气呢?
他不太擅长解密,反而更习惯拿着答案去进行验证,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不适合这么做。
两人之间一度陷入沉默。
相顾无言半晌,降谷零又一次确认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眼睛不住观察自己,连碗中的饭也没再动。
他只能退让一步,叹气道:“真没有。”
听起来更不可信了,北川琉生想。
夜晚降临,树影映在窗帘上,随着晚风晃动。
降谷零最后一次替他量好体温,确认过烧已经退下,才关上了病房的灯。
病房里有两张床,北川琉生旁边的病床没有病人,但降谷零不好意思麻烦护士第二天换床单,还是选择在陪护沙发上休息。
其实他完全可以回学校的,北川琉生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降谷零也没有提。
“是睡不着吗?”“你要不要上来睡?”
两人同时出声,又一同怔住。
等话音落下,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最后是北川琉生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出声解释:“病床上可能会舒服一点。”
庆幸黑暗中看不清对方,这一次降谷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连脖子到耳根可能都红了个彻底。
他刚想说太挤了,就看见北川琉生已经往里挪出一个可以躺人的空间。
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啊……这一刻降谷零发自内心地觉得要命极了。
在这双眼睛注视下他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小心爬上病床。
北川琉生又往里挪了挪。
“已经够了,别再乱动。”降谷零怕他掉下去,说完才想起来病床有护栏。
金毛青年略感到懊恼,这个月还没来得及修剪的金发垂在耳侧,发现北川琉生还在看着自己,才盖上自己的被子侧身躺下。
明明小时候也和hiro睡过同一张榻榻米,为什么就不能表现得坦然一点呢?
北川琉生只是把自己当成朋友而已,他抿唇在心里反复默念。
过了好一会降谷零逐渐放松下来,改变别扭的睡姿换成仰卧,开始盯天花板。
不习惯……降谷零平时在宿舍都是裸睡,陡然感受布料在身上摩擦的感觉一时间睡不着。
巧了,北川琉生也睡不着。他还在思索降谷零的异样,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青年的侧脸。
可思绪却又不知道晃荡到对方的样貌上。
鼻梁高挺,双眼明亮。
这个角度冲淡了降谷零娃娃脸带来的无辜感,显得更为成熟。
即使盖了两床被子,但降谷零身上的温度还是随不严实的被缝传了过来。
随之传来的还有他的声音,降谷零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背捂住脸:“……别看了,琉生。”
青年的声音欲哭无泪,比以往说话时要低上许多。
哪怕不太熟悉的人也能从他神情中感受到异样。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