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李屿淮屏退左右,悄然坐谢晗的病床旁,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谢晗。”
谢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经历了又一次的劫后余生,此时能听到李屿淮的声音,他只觉得无比安心。
“云焰的解药,比阎罗的勾魂索快了三刻……”
听他还能开玩笑,李屿淮一颗心放松下来:“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喂你吃药?”
谢晗微微皱眉,“那个药,一入口就感觉有股灰尘的味道,好像压根儿就没洗干净似的。”
李屿淮轻轻握住谢晗的手,解释道:“忍着些。那个药就是这样的,不能洗。”
谢晗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嗔怪道:“太脏了,你真不应该告诉我这个,早知道是这样,我才不吃呢。”
李屿淮吻他额头,笑道:“早知道,我就骗你说是西域蜜露调的。”
谢晗也笑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高彦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说道:“主子,有紧急军务,耽搁不得。”
李屿淮看着榻上苍白的脸,心中满是不舍,却仍要强迫自己转身。
他俯身,在谢晗耳边落下温热的吐息:“等我回来,亲自喂你药。”
半月西沉,校事府内,剑拔弩张。
北戎王子的属官阿尔齐满脸惶恐,忙不迭地说道:“李大人明鉴,北戎使团上下对贵国小旗官遇刺一事亦是痛心疾首”
李屿淮挑眉,冷冷道:“本官已在王子行宫外备好三驾冲车,每辆配十二头西域牦牛。一炷香后若见不到左西——”
阿尔齐冷汗如雨,语气却仍带着一丝无奈和坚持:”下官完全理解您此刻的急切心情,但是左西身为北戎的随官,我确实无权擅自将他交给您。此事必须要遵循正式的程序来处理才行。”
李屿淮突然笑了,“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真的会就此停手,乖乖等你回去慢慢商量那些所谓的程序吧?”
阿尔齐挺直了身子,强调道:“李大人,您必须尊重我们的程序,这是规矩。”
“你们这分明就是在包庇那个已经确认实施了下毒罪行的贼人!我现在就来给你讲讲我的程序,你立刻打开大门,把左西交出来。否则——”他目光掠过阿尔齐腰间玉带,”贵使这方螭龙玉璜,倒与刑部新制的腰斩铡刀颇为契合。”
阿尔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颤抖地说道:“李大人,您这可是等同于宣战的行为啊!”
“没错,就是宣战!现在,你有一炷香的时间,赶紧跑过去,告诉他们打开大门。”
与此同时,黑甲军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架设巨型铁弩。
那寒光闪烁的箭簇,如同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瞄准着那扇朱漆大门,仿佛下一秒便会呼啸而出。
北戎行宫的官员们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朝着黑甲军喊话,试图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黑甲军却毫不理会。
只见他们用铁索紧紧缠住了东角门的狻猊铺首,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沉闷而有力的撞击声,整座殿宇都为之震颤,连屋顶的琉璃瓦都跟着簌簌作响。
北戎行宫的众人惊恐地发现,黑甲军的行动远不止于此,他们竟然还在西墙架起了云梯,那架势,分明是要强行攻入行宫。
一名行宫的官员慌里慌张地跑到门口,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做!这是违反规矩的!我要马上请示大汗!上头有明确的命令,你们不得擅自闯入!要是你们敢强行进来,我们必定会全力反抗!”
高彦回应道:“听着,本官数到三。若不开门——第一声,破你宫门;第二声,焚你旌节;第三声,取尔等项上首级,悬于城门示众。”
第22章
药香萦绕间,谢晗缓缓睁开双眼。
江齐神色凝重,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就在昨夜,李屿淮亲率黑甲军,如雷霆般血洗了北戎行宫。
原来,在他昏迷的漫漫长夜,李屿淮已带着麾下精锐,将北戎使团的嚣张气焰彻底踏碎。
那瘴疠案的罪魁祸首左西,早已人头落地,身首异处;一众宁死不降的北戎将士,也都血溅当场,而北戎王子罗拉却在混乱中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