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当值的小役匆匆地跑到裴瓒面前,到了门外并没有进去,只对着打开的房门喊道:“大人,有您的信。”
这青天白日的,他最近也没跟什么人来往,怎么会有他的信。
裴瓒迟疑了片刻,让人送进屋里。
上下打量了小役几眼,的确是鸿胪寺的人。只见对方毕恭毕敬地弯着腰,手中信封递送到裴瓒面前,没有半分不规矩的。
裴瓒的视线落在那信封上——
寻常的素纸,没什么特别之处,更没有姓名落款,只是接过去的一瞬间,信纸里沁出股淡雅的清香。
“可看见谁送来的?”裴瓒皱着眉问道。
小役立刻开口:“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拿来的,直说要送给鸿胪寺的裴少卿,现如今鲜少有这么送信的,小人一时不敢接,但顾及也许是重要的物件,便快快地收了送来。”
没有姓名,遣孩童来送信。
另外信上还带着异香,这叫谁能不多想。
裴瓒对他不经意间的吐槽也没说什么,只挑了挑眉,当着对方的面展开信封。
然而他也没想到,就在这间隙,信封里直接落出几丝红线,串着几颗色彩奇异的珠子,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他顿时想明白是谁拿来的。
顷刻之间,裴瓒就黑了脸:“往后再有人送这些,不必理会。”
小役却说:“大人,万一耽搁了事情,那不是小人能担待的。”
不让收沈濯送来的东西,却说担不起后果。
裴瓒险些都要以为,这人收了沈濯的钱,故意到他面前说这些话了。
否则怎么敢反驳他这位新来的少卿。
裴瓒眼神晦暗,踌躇几步,随手把信放在了桌上,没有打算展开看一眼。
就连落在地上的那接红绳,也没有捡起来的意思。略微扫了几眼后,便转过身去,背着手盯着头顶的牌匾,不知在想些什么。
堂中静得可怕,风吹发丝的声音似乎都听得到。
小役急不可耐地问了句:“大人?”
裴瓒却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反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役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漏了马脚,脸上快速地闪过几分惊慌后,捏紧了袖子里才塞进来没多久的银两,当做听不懂似的装傻:“大人说什么,谁在什么地方?”
裴瓒微微转身,只余下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似是在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人伙同沈濯在使些阴谋诡计。
裴瓒也并不急着戳破,而是静静地候在原地,若无其事地欣赏起堂中的书画,冷落着身后那人,叫他先自乱了阵脚。
时间拖得越久,这人越不肯离开,他的目的也就越发的明显。
不用仔细揣摩,也知道他是受人所托。
“大人……”对方搓着指尖,神情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