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反抗,才不得已这么做。
而现如今,说出来的话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裴瓒为了面上更自信些,私底下悄悄捏起了拳头:“大人也不想想,这兵马总督府的里里外外都被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比起皇宫也不承多让,可怎么就让我的人闯进来了呢?”
他故意把幽明府所作的事揽在自己身上,又明目张胆地扫视着周围的火光。
最后,似笑非笑地对上杨驰满是血丝的双眼,轻轻地嗤笑一声:“大人,放火烧府,装神弄鬼,如果不是将你这固若金汤的府邸摸透了,我怎么敢做这一步呢?”
“你……”杨驰像是气到了极点,反而说不出话,盯着裴瓒看了好一会,才道,“幽明府的那个果然与你有勾结!”
“大人怎么想都好,只是如今,里外我已布下兵马,您已无处可逃。”
“兵马?”杨驰根本不敢相信。
虽然这兵马总督府已经成了筛子,可到底还是他的地盘,怎么就被裴瓒布置了人手呢?
不料裴瓒轻轻一笑,说道:“我奉陛下之名前来,怎么会只身一人呢?况且,你都知道我身边那位是平襄王府的人,怎么就不敢猜猜,大军陈列寒州边境的真实目的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寒州的位置如此重要,大人又统管寒州兵马军务,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可是不轻啊!”
言外之意便是,就算皇帝视他为逆贼,派兵镇压也是正常的。
这番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杨驰必然不信,可这些诓骗人的话语,偏生是从裴瓒这个巡按御史嘴里出来的,就算是假的,也多了几分可信度。
“怎么会……”杨驰摇着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仿佛走投无路,再也没有旁的手段可使。
见他这幅样子,裴瓒居高临下地问道:“大人,还要垂死挣扎吗?”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沉默。
终于,裴瓒松开了一直紧攥的手。
他面上瞧着镇定,他心里却怕得要死。
怕眼前这疯子,一句话都不听,就要冲上来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他面前已经没有旁的人可以依靠了。
幽明府的那两位死士,为着要扮作鬼魂的缘故,挑选的都是身量纤细轻功极好的,而不是武功非常的存在,他们是指望不上的。
而他身后,也只不过是沈濯一人。
若是沈濯出手或许可以保他一命,但裴瓒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好在,有着巡按御史的身份加持,杨驰轻信了他的满口谎言,当真觉得他能冲破兵马总督府的层层守卫,还在府中设下这针对他的鬼神局面,又能说得动皇帝,派下重兵前来缉拿。
说到底,杨驰终究没能逃开心中的畏惧。
裴瓒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不管从前的杨驰在寒州如何得势,往后他就只是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