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沈濯自作主张地牵着他的手,甚至是穿过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无可抵赖的亲密举动。
幸好交缠的双手藏在了袖子里,不至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裴瓒愤愤地瞪他一眼,神情中没有太多怨恨,看起来更像是感到羞耻,才欲盖弥彰地埋怨罪魁祸首。
“裴瓒……”沈濯拖着不灵便的腿脚贴了上去。
“我该走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你的事情一等一的重要,我自然不会忘。”
沈濯边说,边往裴瓒身边挪动。
明明栏杆就在身前,可以直接抓住维持身体平衡,他却仗着腿伤不便直接扑到裴瓒身上。
随手一揽,把近来清减许多的腰身勾住,另只手更是明目张胆地贴合着裴瓒的胸口。
若不是裴瓒灵巧地往后一仰,只怕沈濯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上一吻。
这下偷香没能成功,沈濯便将人搂得更紧。
裴瓒满眼嫌弃地往后退着,没忘了伸手阻止沈濯进一步贴上去,只可惜他这么做也是收效甚微,完全拦不住厚脸皮的沈濯。
“你别闹了,离我远点。”
“小裴哥哥,我会尽快找到物证,遣人给你送过去的,小裴哥哥也不要太快地赶到那里,大可以在路上稍作停顿……”沈濯嘴一撇,无辜的眼神望过去,语气也变得低软,似是在撒娇,“不然,只怕旧伤未愈,又添新病。”
“呸,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裴瓒白了他一眼,彻底将人推开,同时提着衣摆,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剩沈濯一个人,步履维艰地扶着楼梯,狼狈地往下挪。
裴瓒本不想搭理他,也没打算停留,可是身后人一声声喊得过于凄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丧尽天良的负心汉,最重要的是,裴瓒抬眼扫过所有人,除了意味深长像是在看戏的陈遇晚外,大部分瞧见沈濯那副样子竟然都没有上前扶一下的自觉。
幽明府的死士都这么没眼力见吗?
还是说他们只负责卖命厮杀,完全不关心主人尊严?
裴瓒无奈,都已经迈下了楼梯,却还折返回去,给沈濯扶下来。
不扶对裴瓒来说也没什么,反而能看着沈濯在众人面前出糗,可他伸了手,便被死死缠住。甩了几下,也没能甩开,反而引得一众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
“你够了没有?”裴瓒压低声音质问着。
不过沈濯的视线并没落在他身上,而是偏了视线,透过遮挡的几缕发丝,带着几分挑衅,看向陈遇晚。
裴瓒察觉到不对劲,直接用肩膀撞向了旁边的沈濯。
他没用太大的力气,可这人腿伤站不稳,被轻轻一撞,就往旁边一趔趄。
“嘁——”
陈遇晚不加掩饰的嘲笑声从对面飘来。
沈濯闻声,也顾不上稳住身形,便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沈濯自觉周围有无数手下,哪怕他负伤在身行动不便,可真打起来,陈遇晚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本就是看不惯裴瓒对陈遇晚过分青睐,才用眼神挑衅。
至于陈遇晚,虽不知道沈濯的真实身份,可他是平襄王府世子,自幼高傲,哪怕觉得幽明府深不可测,但瞧不上江湖流派也实属正常。
两方僵持不下,看起来剑拔弩张。
只是落在裴瓒眼里,就显得无比幼稚,仿佛两个年纪不大的小朋友为了糖果玩具吵架。
“看来幽明府也不过如此,真是难为先帝与陛下忌惮多时。”
“幽明府的未来如何,暂未可知,只是平襄王府怕是要没落了……”
此话一出,深深地扎进陈遇晚的心里。
他瞬间睁圆了眼睛,脑海中关于内鬼的讯息再度浮现,无数个预想的未来也都在往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上发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