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靠不靠谱啊?”
“谁知道呢……”
裴瓒倚在酒楼窗边,察觉到几缕视线瞥过,便不着痕迹地压了压斗笠,故意将脸撇向里侧。
今日是来到兵马总督府的第七日。
处在相隔了几条街的酒楼内,仍旧能从二楼眺望到气派的府邸门楼。
甚至在裴瓒心里,此地的兵马总督府,比起京都的不少达官贵族都威风许多,朱红大门颜色鲜艳,一眼望上去泛着夺目的光,像是每日都叫人重新漆刷一样。
顶上的琉璃瓦,脚底的白玉砖,连门口石狮子嘴里含得圆珠都像是硕大圆润的珍珠。
透过门缝往里瞧着,隐约可见门内洞天。
或是站在高处越过那道高墙,也隐约可见其中的繁华奢侈。
初来乍到那日,几人也不免被兵马总督府的奢靡所震撼,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裴瓒都想贴到大门上看看那铆钉究竟是银的还是金的。
杨驰喜好奢华,但背后用在这上面的钱财却未必是正途。
可能是手下官员献上的,也有可能是直接从赈灾银中拿的,但总归都免不了是从百姓身上剥夺的。
只是悄悄此城中的景象,还算得上安居乐业,没有出现先前遇到过的情形。
裴瓒想,这杨驰也是要脸的。
还没到,把眼皮子地下的一亩三分地折腾到民不聊生的地步。
可整个寒州,也就这方寸的土地还说得过去,勉强能维持体面,离得越远的便越是凄苦。
“二位,面来了。”
店小二咧着笑脸,手脚麻利地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
堂内满座,裴瓒一一扫过。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店小二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对人略略点了点头,吐出沉沉的两个字:“有劳。”
店小二欠着身退下。
待人走后,陈遇晚将斗笠摘下,放在身侧,说道:“你也不必小心成这样。”
裴瓒盯着碗里飘着清油和菜叶,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
如今逼近兵马总督府,四周遍布杨驰的人。
说不定同在这大堂之内,就有不少对方的人在盯着他们,裴瓒可是一瞬也不敢马虎。
“我方才也留意了几眼,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你可以稍微放松些。”陈遇晚挑着筷子吃了几口,热腾腾的饭食下肚,瞬间身体就暖了,“实在没有放松的心思,那就想想怎么叫那人快些动作。”
陈遇晚说的是沈濯。
距离他们躲在巷子里,看沈濯进入兵马总督府已经过去了七日。
七日间,沈濯没有递出任何消息。
甚至是幽明府的死士都没有他们主人的消息。
无论是派人在外围盯着,还是铤而走险办成小贩进到府内送菜,都没打探到跟沈濯有关的消息。
就好像那兵马总督府是什么隔绝外地的桃花源。
进去了便很难出来,更无法与外面取得联系。
“他用幽明府主人的身份入内,杨驰会怎么对他呢?”裴瓒琢磨几句,仍是想不明白,当时沈濯为什么会拒绝他的提议,而是用了江湖身份去接近杨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