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一只手。
覆盖着全新骨甲的手掌,五指缓缓收拢。
力量。
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冰冷的、如臂指使的……力量,在指间流转。
微微抬起头。
燃烧着灰白漩涡的双眸,穿透稀薄的能量尘埃,再次……锁定了半空中,那个魂焰摇曳、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彻底恐惧的……
墨尘。
我看着他。
然后。
嘴角……缓缓地……向后咧开。
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却让整个祭坛空气都瞬间冻结的……
笑容。
“……”
“嗝。”
嗝。
一个轻微的、带着冰冷死气的嗝音,从新生的、非人形态的口中溢出。
祭坛上弥漫的能量尘埃,似乎都被这一声嗝音震得微微一滞。
半空中,墨尘周身燃烧的灰白魂焰剧烈地摇曳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他那张枯槁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死人般的灰白。浑浊的灰翳眼珠死死地盯着我,不,是盯着我身上那套全新诞生的、流淌着暗金与猩红纹路的狰狞骨甲,盯着我那双燃烧着灰白漩涡、不再有一丝人类情感的眼眸。
恐惧。
不再是惊疑,不再是忌惮,而是最纯粹的、刻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到了。看到了我如何吞噬“祂”的本源,看到了我如何在毁灭中重塑,看到了我这具躯壳此刻散发出的、远超他理解范畴的……完美的……死寂与力量。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谋划,所有的牺牲……似乎都成了为我这具“怪物”诞生的……养料?
“呃……”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燃烧着魂焰的身体微微摇晃,似乎连维持悬浮都变得极其艰难。脸上的伤口彻底恶化,冰霜和暗金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脖颈,甚至向着胸口侵蚀。
我缓缓地……转动了一下脖颈。
骨甲摩擦,发出“咔嚓”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祭坛上显得格外清晰。
目光……掠过了他。
落在了……那口已经彻底失去所有光泽、布满裂纹、甚至微微塌陷下去的……古老黑棺之上。
棺盖上的竖瞳早已消失,只剩下一个破碎的、不断渗出粘稠暗红液体的窟窿。那些缠绕其上的暗红锁链,也失去了大部分灵光,如同死蛇般耷拉着。
它……废了。
里面的“祂”,连同这万载积累的底蕴,几乎被我……吞噬一空。
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本能的……联系,似乎还残留在我与这口废棺之间。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脐带?
不重要了。
我的“目光”,重新……聚焦回墨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