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日眨了一下眼,艳丽的眉眼里含着笑,跟琼枝玉蕊一般,盈盈的,可惜姬青翰不能一睹美色,只能牵着他的手摸自己。
营帐里很安静,姬青翰慢慢变得亢奋,喘的声音很沉,声音压在卯日心头,像有把小锤子不紧不慢地砸,把他心房砸出一个缺口,姬青翰裹着一身偾张的爱欲顺着口子爬进去,占领他。
卯日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目不转睛盯着姬青翰,顺着他的意思动手。直到他以为自己被弄破皮了,姬青翰终于结束。
“乖,”太子爷满足地夸他,“心肝。”
***
午后王庭传来消息,第一战从北面打响,西周的十三年战乱是百姓心中迈不过去的坎,所有人都憎恨从孤竹传进来的血吸虫病,同时畏惧踏破家园的敌人铁骑。
成王二十二年的原阳之战,那是一场长达三月的煎熬之战,仅仅是刚开始的半旬死亡人数就达到恐怖的十六万,垒起的白骨一度高过阴山雪,满地的血浆红得发紫,三军一战被打散,后来战场上都是不人不鬼的怪物。
宣王上位后,驻守北面的兵马渐渐成了何儒青的人,如今老将军一反,高柳当即南下,不难猜出何儒青与高柳人暗通曲款,要犯大周疆土。
“往日他是大将军,位极人臣,一呼百应,而今他不过被贬出丰京的落魄臣子,父皇表现出不喜他,自然有人上赶着收拾他。想要申冤平反,携私报复,借机立功的人层出不穷,各类弹劾何儒青的奏章雪片一般堆在父皇桌上。”姬青翰道,“再加上高柳南下破城,孤竹半城老幼被屠,何儒青自然被革去将军职位。”
卯日皱起长眉:“苦了孤竹百姓。宣王调不出将领,高柳谁去打?”
姬青翰:“我送你的兵你都找到了吗?”
“我跑遍了灵山牧场与野猎苑,凑齐了一万人。那些士兵穿着单衫,扛着锄头,在山林里开垦荒地,你没见着,深山里面都成了层层梯田,平日他们会做一些挽弓劈刺的训练,要么就在牧场上放牛羊、马匹,身体素质倒还不错,我说明来意后,他们便整合起来,跟着我过来了。”
姬青翰想了想:“比我预估的人要少。”
能凑出零散的一万人已经是出乎卯日意料,没想到姬青翰准备的人马还要多一些。
***
孤竹。
孤竹城内外皆一片死寂,城外架设的拒马桩被撞翻,七零八落地堆在地上,更外面是一条三尺深的陷马坑,下面不时传来噼啪声。
城门口站着两个络腮胡子的外族人,高大威猛,说着一口粗鄙的高柳话,时不时大笑几声。他们身后的高孤竹城门大开,士兵们正在往外拖尸首,地上拖出数道血痕,士兵把尸首往陷马坑里一丢,啐了一口唾沫。
下一刻,一支冷箭射穿了他的脑袋。
守城的高柳人大叫起来,却见黄沙漠漠的前方出现了一匹白马,如同一道白虹横亘在干旱单调的土地上,马背上没有鞍,只用小臂粗的绳索一左一右拖着两个沉重的包袱。
白马停在了陷马坑前,打着响鼻,马蹄刨地,高柳人定睛一看,拖的不是包袱,而是两个高柳斥候!
斥候被派往南边打探情报,没想到死在路上,像块烂肉一样被拖回来。
几人的注意力都被白马吸引,这时从东侧射出几箭,紧跟着一伙白马骑兵突然出现,一举跃过拒马桩,马背上的士兵反手举起长枪,等马冲到高柳人脸上,抬手将枪插进高柳人咽喉。
来不及尖叫,来不及求救。
这伙白马骑兵训练有序,主打突然袭击,并且两两配合,前一人负责一枪穿喉,身后另一人直接斩首。
头颅在地上翻滚,马背上的士兵立即吹了一声鹰哨。
一只猎鹰疾速下落,最后停在孤竹城墙头的旗帜上,那是高柳人占领城池后插上的旗帜,三个呼吸后,白马骑兵在猎鹰的辅助下瞄准了目标,猿臂张弓,一箭射穿旗杆。
旗杆倒下是他们的冲锋信号。
地面震动,数百位白马骑兵杀入城中,他们身形迅疾,作穿插阵型,两侧骑兵持盾,最前方手持枪剑,中间的人则挽弓架鹰,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留守的高柳人认出了白马,用不流利的官话惊惧喊道:“中州白马!”
“咔嚓——”
他的头颅倏然落地,咕噜咕噜滚到了旗帜边上,一双眼睛圆睁,死不瞑目。白马骑兵一甩带血的剑,示意其余人。
“动手。”
***
“中州白马,是一群活跃在北方平原的游牧骑兵,”姬青翰说,“他们统一骑白马,身穿轻甲,以出战迅疾、突然袭击闻名,总是出其不意发起进攻。这群人不拘泥于传统方式作战,而是会将骑兵与弓弩兵、枪兵等结合起来。高柳人与他们交手过许多次,从没得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