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是岳毅的骨灰。我跟着他一起打仗打了大半辈子,他没什么亲人,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丰京,索性带回老家安葬。”
长平转过头,瞧见卯日骑马过来,笑逐颜开:“长书,你的好友来接你了。”
赋长书转过身,正巧卯日喊他:“长书!”
卯日翻身下马,将另一个行囊交给长平:“长平将军,这是我准备的一些草药和路上能用到的东西,能防染风寒一类的小病。长路漫漫,一路平安。”
长平望着他十分感动:“谢谢公子!”
送走长平,两人牵着马走回城中,沿途能遇到搬运泥土与山石的百姓,偶尔有人认出卯日,和他亲切问好。
没多久就有人围上来问卯日修堤与粮食一类的杂事。
卯日停下步伐,耐心地解答,赋长书也陪着他。
“前日开石手上受的伤可好了?”
“好了,公子的药敷过了就不疼了,太神了!”
卯日笑道:“好在及时用药。你记得去袁家登记,多领一份救济粮。修建堤坝时受伤的百姓也有工钱的。”
街上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等官差前来疏散百姓,卯日才叹了一口气,走到赋长书身边。
“怎么这副神情望着我?”
赋长书目光柔和,难得露出一些笑意,伸手将卯日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喜欢你。”
“我的以尘,当如鳞松万古长青。”
卯日:“嘴还挺甜,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大人满足你?”
赋长书只是揉了一下他的耳垂,凑过去同他交换一个气息绵长的吻,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吻过卯日,新奇的体验,让卯日也忍不住握住赋长书的手。
“不肯说话,是要我猜?”卯日也认真地问,“那我猜猜这次要去多久呢?一年?还是三年?”
“快得话半年,慢的话一两年。估计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汝河堤坝竣工,让我等也仰瞻一下春卜师的风采。”
卯日没有立即回答,他送走赋长书都已经是第四次,前面几次最多有些不舍,很快就忘记,唯独这一次让他有些不爽。
也不单单是依赖之情,两人聚少离多,关系暧昧,非要说赋长书是他谁也算不上,可是对方就是在他心里横插一脚。
他习惯与赋长书讨论每日见闻,晚上枕着对方胳膊睡觉,就算在浴桶里睡着了,赋长书也会把他抱出来套上衣物,擦干长发后才抱着他入睡。
要是换一个人,这些事也能做,可谁都不是第二个赋长书,他不喜欢。
赋长书似是汝河上新垒的堤坝,约束住狂野无边的洪水,卯日冲刷着他坚硬的堤岸,拷问他为什么要束缚住自己。
赋长书却说,我不过是石头,以另一种姿态陪伴在河流左右。你想冲出去,那就劈开我,让我决堤,让我身死,让我灰飞烟灭,让我彻底死无全尸。
只要你忘了我,我就再也不来见你。
可卯日现在没办法忘了他。
赋长书与他十指相扣:“等下次,我上灵山长宫提亲。”
卯日笑道:“好啊。等我二哥把你赶出去吧。”
“你答应了?”
卯日佯装听不懂:“我可没有。走走走,回家,高秋姐做了许多菜,等我们回去呢。”
赋长书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捏着他的脸蛋,重重吻在卯日侧脸上,留下一个鲜明的红印。
卯日推开他的脸,直接无赖道:“小流氓!我走不动了。”
“你骑马,我带你。”
“不要,我要好大儿你背我。”
赋长书蹲下身:“行,春大人只会欺负我。”
卯日趴在他背上,胳膊捞住赋长书的脖颈,两条腿被赋长书捞着,两匹马的缰绳系挂在赋长书革带上,就慢慢往回走。
卯日靠着他昏昏欲睡,隔了一阵,见一轮明月挂在柳树枝头,月白风清。
水洼里倒影着镜花水月,赋长书背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