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眼睛都没从傀儡上挪开,摆摆手:“朕知道。你忙去吧。”
卯日知道姬青翰固执的性子随谁了。
他走的时候看着爷孙捧着玉玺玩,心中燃起一种责任感,顿时觉得自己出门调兵马,像是家中负责养家糊口的顶梁柱。
重伤的相公,年迈的祖父,木纳的稚子。
镇南将军的责任比泰山重。
卯日离开的第二日,何儒青带兵进了王庭,逼宣王交出疯皇子。姬青翰杀了何弘声,杀子之仇何儒青必报。
宣王忍无可忍,与他在王庭发生了争执。
半晌又听见御医来报,姬青翰不好了。
宣王大吃一惊:“又怎么了?”
御医哆嗦道:“镇南将军离开后不久,大皇子又发病了……控制不住自己,撞倒了屋内的瓷瓶,结果划破了手脚,众人扑过去,御医抓住他手腕,探、探出大皇子脉象虚浮,说是回光返照,恐怕大事不妙!”
十来个御医面面厮觑,觉得焦头烂额,不敢胡乱用药,只能让士兵押着姬青翰,自己跑来请示宣王。
“陛下,镇南将军呢?要我说,若真是镇南将军下的蛊,就请对方去救救大皇子吧!”
宣王不好说卯日去哪了,只能叹息道:“镇南将军被朕派出去了。你们好生照料大皇子,别让他伤到自己。等一下,把那姬如雪带过去,给他爹看一眼,看看能不能遏止住他的疯病。”
御医啊了声,不知道姬如雪是谁,却见公公抱着一个黄袄龙袍的小娃娃出来,粉雕玉琢的,板着脸,模样与姬青翰有几分神似。
“嗯?”
宣王说:“镇南将军的!给姬青翰说,他爹走之前要他照顾好自己儿子!”
御医面上风云变幻,他怎么记得镇南将军是个男人?但他没敢问出口,只能领着小祖宗去见姬青翰。
屋外重兵把守,御医轮流值守,屋内不时传出哐当的巨响,姬青翰被士兵们强按在椅上,手脚被丝帛绑着,已经勒出了血痕,他看不见,所以发起疯来野蛮无比,踩着碎片追人砍打。
好不容易被治住,御医给他喂了安神药,姬青翰口中振振有词,但又听不清在说什么。
御医敲了敲门,推开一道缝,小心地说:“殿下,陛下让我领镇南将军的孩子来看你,要你好生照顾着……”
他顿了顿,姬青翰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谁照顾谁。
姬青翰只听见了镇南将军四字,倏然转头,跟一匹发狂的老虎一样恶狠狠地对着门口的御医。
小傀儡扒着门,细声细气地喊:“爹!”
屋内有几息的安静,姬青翰茫然地望着前方,所有人都以为小傀儡能止住他时,姬青翰突然问:“他叫谁爹?”
御医试探着说:“您呀,这是镇南将军家的小公子!”
姬青翰:“你领他过来。”
他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御医不敢让姬如雪太靠近,姬青翰摸了半天没挨着傀儡,被对方牵着手放在自己头顶上。
姬青翰沉默了一阵:“他长得像镇南将军吗?”
御医仔细打量了一阵:“不像,眉眼像您……”
话音落下,姬青翰已经掐着小傀儡怒道:“滚出去!卯日呢,卯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