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液顺着腿根滑了下去,他毫无察觉似的继续起舞,藏在面具下的瞳孔却忍不住紧缩,尤其是弯腰的时候,昨夜被赋长书强迫着折弯脊背的记忆掠入头脑。
垂下头挺着腰的姿势能吃得很深,他似被揉成了蜿蜒的河流,石柱劈开流水,阻断河道,飞溅起激流。
赋长书捂着他的口齿,舔他的眼睑,说他的脸似芙蓉,胸似川壑岳麓,再往下就是曲折的河流,丰盈的河道,揭开皮肉后里面都是泥泞,只要靠近就会被泥泞纠缠着陷下去。
“以尘,卿卿。”
我喜欢你。
前途于我的确重要,但加官晋爵从来都不是做出成就的唯一办法。
可你,今生是我的唯一。
你在做自己喜爱的事。
你和百姓说话的时候,眉宇带笑,我只是看一眼,就像是见了温暖的春日。
祭祀结束后,卯日被车驾载进了龙亭。
屋内垂下的纱幔在夜风里飘,四周没有外人,他突然腿脚一软,滑坐在地上。
层叠的礼服被解开,他敞开双腿,伸手去拽滑进深处的玉石,好在玉石的系带还系在腿环上,卯日解了腿环上的匕首,顺着绳索缓缓拉扯出玉石。
昨夜的长书实在太凶,他根本无力招架,可今日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想念那样的赋长书。
卯日能清楚地感受到,赋长书平日里有所克制,估计是这一月幽禁折磨得太狠,骨子里被压抑的强势一面被解放出来,所以忘记了温和对待他。
念着赋长书的名字发泄出来,卯日又躺了一阵,才脱了外袍准备沐浴。
午时之后,一架舆轿却停在龙亭前。
卯日穿着深衣在处理昨日遗漏的献文,夜风穿堂,门外响起三声叩门声,随后才是秋公公的声音。
“春告祭,陛下有请。”
卯日原本想推辞,秋公公似乎知道他不愿去,继续道:“春告祭,陛下说了,今夜若你不到王庭,便把庭中起舞的祭祀们都送去人殉。”
卯日猛地站起身。
人殉太过残忍,且视人命如草芥,西周早已不推崇活人殉葬,姬野是疯了才提出这话?
他开门的时候,手掌用力到指关节都在泛红,披着外袍,让秋公公引路。
王庭里灯火辉煌,舞姬们翩然起舞,乐师吹奏的靡靡之音让卯日昏昏欲睡。
已是夜半,白日里祭祀的官员们无不累得酣然入梦,姬野却独坐在王位上饮酒。
卯日跪地行礼。
姬野挥手,命舞姬乐师有序退出。
姬野没让他起身,只维持着跪礼:“爱卿今日劳累。良夜苦短,朕原本不愿再辛苦爱卿,但朕心有一患,需要爱卿分忧,所以连夜派身边人去龙亭接你入宫。”
卯日:“陛下请讲,臣愿为君分忧。”
“抬起头来。”
卯日直起身子。
姬野道:“早晨时,朕见太子头戴远游冠站在群臣队伍前,身后跟着几位臣子。不夜侯身后也乌泱泱簇拥着一大伙人,倒还安静本分。可朕听说太子与不夜侯问安,不夜侯对他不予理睬,实在孤傲。”
卯日忽然想起许嘉兰昨日到龙亭和他说的话,太子为董淑妃所出,娇纵无能,不堪大用。成王想另立六皇子姬蘅为太子。而许嘉兰想拥立无权无势的姬如归。
许嘉兰曾做过成王的绯衣郎,如今更是战功赫赫的不夜侯,却不想只是三年,成王就开始不满他的所作所为,也难怪许嘉兰从未甘心做成王的佞臣。
卯日不愿参与党派之争,只觉得北方疫祸迫在眉睫,若不及时扼制疫病,他日孤竹来犯,内忧外患下西周又该怎么办?百姓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