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
一切猜想都尽数被印证,秦鹮后知后觉,自己再次如同落入网兜的雀鸟,昏头昏脑被人安排了前路。
此时此刻再回头看,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当初分开的时候那样干脆,那时她就该想到,段若轩不是会认输的人,两次分手都是她提的,尽管都要了两个人半条命,但段若轩的确两回都站在下风。
秦鹮不是个自信的人,相反,在感情上自卑自我怀疑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决计不会相信段若轩会再回一次头,唯一的可能性,他想在她身上讨要个什么说法。剖析也好,解恨也罢。秦鹮不敢说段若轩的本意是好是歹,但总不会是温情的。
但不管这份温情有几分,她总要去探一探,触到底了,也就踏实了。
她又站了一会,直到有住客在这一层下电梯,看到目光呆滞的女人冲着电梯厢发呆,一步三回头地绕路离开。
秦鹮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按了上行的按钮。
段若轩也住在这家酒店,就在楼上。
短短几步路而已,秦鹮双腿好像灌了铅,被心事绊着,踩着地毯走也走不顺畅。好不容易按照林霄扬给的信息来到房门前,抬手敲门。
厚厚的地毯听不出脚步声,秦鹮没有等待时做心理准备的机会,片刻过后,门开了。
屋子里很暗,黑暗好像有生命,顺着门缝挤出来,张牙舞爪把一颗心缠绕得紧绷。
秦鹮站在光亮里,脸上是静水流深一样镇定,抬眼直直望着黑暗里站着的人。
段若轩像是刚洗完澡,额前的发丝还湿润,沐浴露的微微水汽混着淡淡烟味,秦鹮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明明是大半年不见的人,在心里反复过千百遍,就像是日日都见一样,没有任何陌生感。秦鹮被自己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
然而。
她伪装得够淡定,不够淡定的是段若轩。
秦鹮从来没有在他脸上捕捉过这样的神情,眉毛微挑,一双黑而亮的瞳仁灼灼逼人,可嘴唇却是翕动着,要说不说的,再往下是冷白皮肤下尖锐凸起的喉结,不安的滚动了一下。
秦鹮穷尽自己的词汇量,想到“紧张”两个字。
尽管这两个字掰开揉碎了,好像都不该和段若轩有一丝关系。
他该是北风,凛冽的,骄傲的。
不该有任何克制,和小心翼翼。
秦鹮心里忽而一阵痒,像是花瓣的绒毛轻轻拂过,空有感受,却寻不到这份感受的根源。
“方便吗?”
秦鹮开口,却发现刚刚半瓶矿泉水是白喝了,嗓子有些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