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运气不错,不是长公主的目标,而且恰好去往的方向与二皇子等人相反,没受到半点牵连不说,甚至也没听到半点动静。
他们领着侍从痛痛快快打了一天的猎,直到天色将晚才踩着点走出猎场。
双方在猎场入口遇见,还互相闲聊了几句。
各自显摆了一下此行收获,倒也不提夺魁一事——讲真,那么在意在狩猎上夺得头魁的,其实也就二皇子一个,谁叫他是武夫呢?其余皇子虽然也想得老皇帝另眼相待,但也懒得和他争,索性就顺其自然了。
三皇子还和四皇子笑言:“二哥说今岁要猎虎,扒了虎皮送给父皇做垫子。
在这方面他向来说到做到,咱们是沾不上虎皮的光了,不过虎肉今晚大概是能吃上些的。”
诸皇子在朝堂上争得你死我活,朝堂之外倒也没有那么重的火药味——这也是老皇帝希望看到的,每个皇帝夺位的时候都是不择手段的,可等他们当了皇帝,又偏爱看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
于是皇子们也会默契的配合表演,三皇子这话也就不显得突兀。
四皇子果然很快接话:“那还是二哥厉害,我也就猎个鹿啊獐子啊之类的,虎肉还得靠他。”
两人领着侍从,浩浩荡荡回到了营地,已经做好了看见二皇子得意炫耀的准备。
可哪知真出了猎场才发现营地里一片安静,人都快走光了,全不似往年热闹。
两位皇子不由对视一眼,齐齐愣在原地,又抬头看看天色,他们也没回来很迟啊。
好在侍从们很快就从留守的羽林那儿打听到了消息,只是回来一禀报,三皇子和四皇子又给听愣了——这是什么天降馅饼?一场狩猎送走两个劲敌,再加上去年送走那俩,现在还能站在朝堂上争斗的成年皇子可就只剩下彼此了!
想到此,三皇子和四皇子看向对方的目光都不由微妙起来。
两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扯了扯缰绳,将原本靠得极近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了许多。
两人心里有着同样的想法:这鹤鸣山猎场又不是什么皇子墓地,专逮着皇子祸害,两年废了三个,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人使了手段。
虽然看老二和老六的样子,很像是安平在复仇,但说不准就是对方借着这由头趁机动的手呢?这下手也太狠了,还是远着些好。
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不在,好在此刻也没人还顾得上计较这个。
两人很快整理好了思绪,接着赶紧催马赶回行宫——老二和老六死了就死了,正好少个竞争对手。
可父皇因此病倒了,这不正好是他们刷孝心的好时机吗,哪能让对方抢了先?
于是两只队伍快马加鞭,一路紧赶慢赶跑回了行宫。
到了地方一看,满朝文武还在皇帝寝殿外等着,原是人送回来后至今未醒。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们表现,三皇子当即嚎了一声“父皇”
,冲进了寝殿。
四皇子见状不遑多让,偷偷掐了自己一把逼出点泪光,也紧跟着冲了进去。
寝殿里,太医还围在龙榻边忙活,百官自然不便近前,便只有长公主领着几个公主守着。
直到两个皇子哭嚎着跑了进来,才打破了殿中沉重的气氛。
长公主见状也没阻拦,相反还主动让开了床边的位置,方便两人直接扑到了龙榻前。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没空注意她,趴在龙榻边瞧着老皇帝昏睡的模样,一个嚎得比一个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已经驾崩了呢。
最后还是太医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了一句:“陛下惊痛晕厥尚未清醒,二位殿下还是小声些好,免得惊扰了陛下。”
两人哭声当即一顿,也都不是傻子,只不过突然被馅饼砸中一时有些昏了头,才在攀比之下行为欠妥。
现在清醒过来,两人当即收了哭声抹了脸,再理理衣裳,又一幅彬彬有礼模样。
三皇子轻咳一声,问太医:“父皇如何了,何时能够醒来?”
四皇子想了想,表现出兄友弟恭:“还有老六呢,他……救回来了吗?”
太医自然不能把皇帝的身体状况随便和皇子说,便只道:“陛下无碍,只是一时惊痛,休息休息缓过来就好了。
至于六殿下,臣尚未得到消息,应是还好。”
这句“应是还好”
就很微妙,众人心知肚明,六皇子那状况再好也就是活着。
三皇子和四皇子也不由想起了羽林的说法:六皇子坠马被踩破了肚子,肠子都断了,十分凶险。
兄弟俩想到这里齐齐打了个哆嗦,终于想起了殿中被他们有意忽视的那人——长公主低眉垂首立在一旁,面上无悲无喜,仿佛今日的意外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