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玉扫陆进一样,别过脑袋,有气无力为自己辩驳:“我闻都没闻……”
陆应深来到跟前,贴很近地看他眼睛:“什么都没有?”
“……没有。”路回玉牙痒。
陆应深满意,但不语,没商量地将体温计从他领口放进去,感受到路回玉确实有些发烧。
陆进脑子也恢复运转,喃喃道:“白毒伞……白毒伞,不会这么快反应,除非过敏,不过没吃没闻,基本不可能跟它有关……”他难得正经地目视路回玉,“恶心吗?头痛吗?有没有想吐?”
“……”路回玉不在乎自己死活是一回事,呛陆应深是一回事,但让一位老人担惊受怕为他忧心又是另一回事。
路回玉绷着脸,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有,我只是因为环境变化,和跑得太快,吸了点风……没事,不是中毒……应该是感冒之类的吧……”他错开视线,磕磕巴巴道。
“是么。”陆进还没说话,陆应深在一旁很风凉地插口。
他亲眼确认过路回玉没碰那株白毒伞,一路观察症状也基本能判断不是中毒,但这并不妨碍他怎么说。
路回玉掀起眼皮看过来,警告他闭嘴。
陆应深波澜不惊,又拆出一粒药。
这次上山,他在这方面准备的最为充足,针对路回玉所有状况的护理和治疗药品,他都咨询过医生,一并购置齐全。
山里会出现的特殊情况,也有考虑在内。
等路回玉体温结果出来,陆应深拿着温水给他服药:“先吃一片,剩下的等吃了饭再喝。”
路回玉绕开他,自己拿过水杯和药喝了,然后麻溜躺平,丧着脸向外散发请勿打扰。
陆进来回看看,开口:“深崽,你去厨房忙吧,这里我看着……那虾处理一半了,准备拿二荆条爆炒呢……”
陆应深点头,就要转向厨房,却又道:“玉崽病了,不如清蒸吧。”
寡了老半天的路回玉这时候突兀出声,眼如死鱼:“就爆炒……”
“哦。”陆应深面无表情往前走。
“爆炒。”路回玉垂死挣扎地拍了下沙发。
陆应深背着身,没人看到他浅淡的笑意——
“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生病、发烧,路回玉那阵提着一口气想大玩特玩的劲头消了大半,这会儿只乐意躺着,想到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陆进坐上旁边沙发,看他索然无味的表情片刻,问:“你们吵架了?”
路回玉虚着眼:“……没有。”
陆进点头:“我说呢……他不可能跟你吵哇,从来都顺着你,比你爹妈还慈祥……”
“……”路回玉默了默,出神,“顺着我……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过?”
“一直不都是嘛,哦……反正我三年多前走的时候还这样,那时候他刚执掌陆氏不久,还没这么老成呢。”陆进想了想,靠进沙发里脑洞大开地支招,“你不用跟他生气,想怎么着直说,不开心就抽他呗,反正他也不会还手。”
陆进说着瞟路回玉一眼:“不是爷爷看不起你啊,你们体格差距太大,基础条件都不一样……你从小体弱多病的,药罐子似的,他年年山里跑,那身高那肌肉,啧,还健身……要不让着,躺那都能把你压坏咯……”
“……”路回玉彻底变成一条风干咸鱼,直挺挺的,“爷爷我要睡了。”
陆进随意:“你睡你的,我得看着啊,这不是有任务嘛。”
厨房离那边不算远,陆应深片着鱼,爷孙俩的对话全进了耳朵,但他一直没有出声。
大雨在所有人进门十分钟后,瓢泼倾泻而来,哗啦啦不绝于耳的雨点砸落,伴随着雷鸣、闪电,身在深山之中,场面不仅壮观还有些恐怖。
陆棠光在沙发上心惊胆战地涂着止痒膏,一道雷吓得他一抖,回头看着开阔屋檐下,盖着毯子躺在摇椅中看雨的路回玉,只觉得嫉恨又憋屈。
食材有了,米饭陆进也已提前闷上,不到半个小时菜全上齐,有菜有汤,一条鱼三种做法,汤鲜味美,光看就很有食欲。
陆棠光早饿的失去知觉,席间对林嘉泽犹犹豫豫试探着想搭话却被路回玉无视,都冷淡着脸没作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