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语气毫无波澜,“现在不是要说法的时候,是你们自己违法了。”
电话挂断,屋里死一般寂静。
院墙外,那堵他亲手砌了三天、引以为傲的新砖墙,此刻在夕阳下泛着刺眼的红光,像一道流血的伤口。
他猛地站起,冲进里屋,翻箱倒柜,把藏在床底铁盒里的存折、借条全都翻了出来——
三万块是向堂哥借的,两万是卖了老黄牛,还有五万是拿宅基地抵押贷的款……
整整十万块,全砸在了这个房子上了。
如今,儿子被抓,房子白盖,钱打了水漂。
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也从“带头大哥”
变成了“害人精”
。
“你害死我了!”
老伴儿扑上来,哭得撕心裂肺,“小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刘广发一言不发,抓起外套,跌跌撞撞冲出了门。
他要去找罗泽凯。
他要跪下来求他。
他不敢一个人去——他怕被拒之门外。
他必须拉上人。
不是去闹事,是去“求情”
,是去“认错”
,是去“求活路”
。
一户、两户、三户……
刘广发像个游魂,在村里挨家挨户地敲门。
那些曾举着铁锹、点燃鞭炮庆祝“胜利”
的村民,如今脸色灰败地站在门口。
“刘村长,你说……咱们真没救了?”
“不会吧?政府总不能不管老百姓死活吧?”
“我那房子……二十万啊,全进去了……”
刘广发不辩解,不回应,只有一句话:
“现在,只有去求罗书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们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