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唐正太俊俏的小脸上轻愁淡恨的小样,怪引人心疼的,我忍不住逗他:“看看,不了解我了吧。姐本就俗人一个。贪图享乐,恋恋红尘。既然此处为神仙之地,那还是留给神仙住吧。像你我这样已经被大都市的汽车尾气炼成金钢不坏之躯的人,还是比较适合挤在大城市里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别来这儿凑热闹跟神仙抢地盘了。”
唐涛更气了,起身就走,也不理我了。姐是大人不记小人怪,唐正太这点小脾气那是肯定包容地,耸耸肩膀,跟了上去。
其实就算没有王小丽指点,通向萨满村的路也不难认。一路上,尽见着人脸木雕柱,隔一段距离就立在路两边的树丛里,有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雕刻的风格充满了萨满文化的意味。从山顶下来的路上,木柱变成了石柱。石柱上的雕像也变成了呲牙咧嘴的鬼面。木柱看起来年代很近,清漆还没剥落。石柱的年代可久远了。石柱表面斑驳的破损和风化,说明它们已经在这里立了有年头了。这些石柱看起来并不是山庄开发者的手笔,它们应该出自村民们之手。
“怎么感觉像在游戏里,我们正步入邪恶BOSS的老巢。”唐涛打量着一个三鬼头石柱说。“姐,你说这些柱子里会不会真的关着一个个小鬼?听说萨满可会捉鬼啊。”
“那不是小鬼,是神柱啦。”我打量着鬼面石雕柱说,“比如,你右手边的那个就是风神柱。”
“你怎么知道?”唐涛的小眼神里全是敬佩。
“也不全知道,”我故作矜持地谦虚。“只是某些时候知道。”
“某些时候是什么时候?”唐涛更好奇了。
“某些时候就是当那个石柱有铭牌的时候。”我指着一个石柱底下石牌上刻着的“风神柱”三字给他看。
唐涛立即一脸受骗上当的囧相。俊眉大眼加上那副委屈的神情,真是太萌了。我忍不住大笑,边笑边伸手胡乱摸着他头发。
“别乱笑!知不知道花枝乱颤就是形容你这样的女人?”唐涛也不躲,剑眉下的大眼睛斜睨着我,狠声威胁。“哥可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小心哥在这儿就奸了你!”
这威胁姐听过N遍了,只要说者并不真的向姐伸出他们的色狼之爪,姐就当没听见。我狠狠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放手了,停止了对人家正太小帅哥的荼毒。
走到村口的时候,唐涛从路边的柴堆里抽了根棍子拎在手里。
“没准昨夜剥人皮的那位就藏在村子里。”他低声说,警惕地看着村里的房子和树木,好像每个阴影的后面都藏着一个凶手。
有可能,但我觉得大白天的,又在满是人的村庄里,就算黑衣银面杀手真在,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想虽这么想,终究还是忐忑不安。又想没准会遇到村民的阻挡,毕竟,刘伶上次来给人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或许还带去了病毒,村民们厌恶外人也是正常。然而没有。一路行来,连个人影都没瞄到。
村不大,村中几条小径纵横,绿树和半人高的栅栏绕着精致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我们在小径上走着,偶尔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
“有点不对。”我站住了。
“哪里不对?”唐涛心不在蔫地问,从进到村里他就一副陶醉的迷糊样,想必早把剥皮男忘光了。
“太安静了。听王小丽话里的意思,村里打猎风很胜行,那应该有猎狗才对呀,为什么没有狗叫?不只没有狗叫,连鸡叫的声音也没有——甚至都没有鸡。”我说着,指着一家院里的鸡窝给他看。那个鸡窝很大很整齐,可是空荡荡的,别说鸡,连个鸡毛也没有,倒有几小堆鸡屎糊在鸡窝的门上。
“没准人家那窝是装饰品。”唐涛唱反调。看来他还在生我气呢。
我立即从善如流,猛点头道:“是,是,还是非主流风格呢,看那几堆小鸡屎,多么后现代呀。”
唐涛扑哧一笑,再也不好意思跟我生气,不过扯了下我的头发,算是报了仇。
唐涛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安静了。“可能都去打猎了?”这话唐涛自己显然也不大信,怀疑挂了满脸。
“他们前天刚办完丧事……难道打猎也是葬礼风俗的一种?可是就算去了,也不可能全村都去呀,女人呢?”难道这个村的女人也个个生猛?
我说着顺脚走到一家农家院的门前,轻拍门问:“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拍了半天没回音。顺手一推,门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立即进去。
我犹豫的原因是这房子看起来有点另类。房子和这村里的房子一样,都是木结构。大圆的木桩钉成墙,粗犷而原始。茅草檐下露出的一排排圆木椽子上,挂着野鸡毛;墙上钉着大张着铺开的兽皮,兽皮上暗色的脏污看起来很可疑;檐角上挂着一串串白色的东西,粗看像骨白色塑料条串成的风铃,细看却发现那随风摆动的骨白色细条居然是一根根大型动物的肋骨;屋门的门柱上雕着一路上看到的那种怪脸和花纹;门楣上挂着镜子。我只知道镜子是避邪用的。其它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途。整所房子像是久远年代的建筑,唯一能提醒我现在是21世界的东西是窗上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