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卫渔的家并不是很远,他走在路上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兴许是很长时间没与人沟通过,所以是想和宁阙他们多聊些。
“我们家祖上是楚人,我的大父还是楚国的千户。到了我父亲,就只是个小小的百将。后来因为遇到饥荒,实在是没了活路。就只能带着年幼的我和母亲,共同来到了岭南。好在父亲有一手捕鱼的法子,我也跟着父亲学习捕鱼,借此在南越国安稳立足。”
“哦?以您老的岁数,不知您的妻儿呢?”
“都死了。”
“啊?”
“都死于猎头。”
老者显得很平静,淡然道:“有的是南越人,还有闽越人。我在岭南站稳脚跟后,顺利娶了个妻子,她很快也生下儿子。我靠着捕鱼,日子过得倒是也还行。有天晚上就遇到有人猎头,但是被我提着鱼枪赶走。我知道岭南的习俗,可我没放在心上,总想着能保护他们。直到那次我出海……回来的时候就都死了……”
卫渔停下脚步。
指了指略显破旧的竹屋,叹息道:“都过去几十年了,重新提到还是难受得很。他们被砍去头颅,而那名越人却成了族中的勇士。当时的我无比恼怒,提起鱼枪就将其刺死,然后砍下他的头颅。可是,我的妻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您老节哀……”
宁阙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抽空还和沈青禾讲了番。
猎头这种疯狂的习俗,在宁阙看来就和某些宗教的变态教义相同。根本就是群疯子,只是打着习俗的旗号作恶多端而已。真有本事,就跑出去打老虎。欺负无辜的妇孺,又算什么事?
“唉,也都过去了。”
“所以,老头子我至今都是独自一人生活,再也没有娶妻。”卫渔看着宁阙和沈青禾,感慨道:“你们关系真好,就像我当初和妻子一样。你们先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准备饭食。”
“好!”
宁阙笑着点头。
隔着窗户,就能看到卫渔在忙活。门口还有好几口水缸,其中两口应该是装的海水,里面还能瞧见有很多海鱼。剩下的则是淡水,卫渔是先准备做饭。家里的稻米显然是有些时间了,米粒都有些泛黄。宁阙倒也不在意,毕竟他现在是来蹭饭的。
趁着得空,宁阙则是将刚才聊得告诉给沈青禾。当听到猎头时,沈青禾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愤愤然地摆手,叹息道:“这件事我也听木娅说了,她说猎头是岭南的风俗习惯。南越国也常有人参与猎头,当做自己的成年仪式。厉害些的,他们会选择猎杀别的部族或是老虎。而有些没什么本事的,就会对自己的族人下手,而且都是些老弱妇孺。”
“嗯。”
宁阙点了点头,“这件事还真不好搞。因为我专门和桀骏说过这事,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他说不可能改。这件事是自古就定下来的规矩,传承到现在都不知道多久。因为猎头也算是解决他们个人恩怨的途径,越人勇士大部分也都经历过猎头。只有通过猎头考验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他怎么如此愚蠢?”
宁阙则是无奈耸肩,“我也好奇啊……其实不论是谁都能搞明白,猎头这种事是百害而无一利。反而会加剧民间矛盾,如果想要做大做强,就必须得禁止这种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