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秋意深浓。
田野里的庄稼染上了金黄。
吉普车在颠簸的乡间土路上行驶,窗外掠过的是一幅幅充满希望的秋收画卷。
天空湛蓝高远,阳光明媚却不灼人。
广袤的土地褪去了夏日的焦渴,披上了秋收的金黄。
钱进再一次被抓了壮丁……
本来他以为自己离开抗旱指挥部,后面只要负责核准委和突击队的工作就行了。
结果国家发了一纸命令,要求各地市抗旱指挥部的主官领导们要亲自下乡,去第一线了解当地秋收概况,需要做出个人负责的报告。
并且,国家为了防止他们弄虚作假,还从首都安排了工作组入驻陪同下乡。
礼拜二,韩兆新给他打电话把他送去了安果县。
另外韩兆新自己还有张成南等正副职领导也都下乡了,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小组进行实地考察。
钱进琢磨一下,正好自己答应过要去小陈庄做客,这样索性把小陈庄所在的东河公社当第一站得了。
两辆车前后奔驰,便开进了小陈庄生产大队所在地。
当地正在秋收,玉米地是绝对的主角。
跟人差不多高的玉米秆上,硕大的玉米棒子顶着棕红色的缨子,沉甸甸地垂挂着,将秸秆压弯了腰。
阳光透过层层迭迭的叶片缝隙洒下,在垄沟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风吹过,玉米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还挺动听的。
钱进停下车的时候看着社员群众们满头大汗掰棒子的场景,一个恍惚回到了77年的9月。
他在突击队的一切似乎就是从三年前的那片玉米地开始的。
秋收繁忙,可是吉普车动静很大,好几个社员回头看,一眼看清钱进便喊了起来:
“诶哟诶哟!是钱总指挥回来了、钱总指挥又来了……”
钱进听了大惊失色,赶紧对带来的工作组解释:“两位同志,你们别听他们瞎说,老百姓不懂,瞎称呼我呢!”
以前叫钱指挥他忍了。
结果现在叫成了钱总指挥!
他确实无语了。
周六早上刚见过的陈兴旺、陈铁柱这些青年得知钱进真来了,他们纷纷扔下手头工作跑来迎接。
一群青年把他围在中间,看他那目光热烈的跟看首长似的,把钱进看的发毛。
他们七嘴八舌的吆喝着,拉着钱进往自家走。
工作组成员看着钱进如此受到当地农民欢迎都很诧异,这年轻人有这么高的人气、这么好的人缘吗?
陈永康、陈永水等大队干部赶来后把青年们推开,总算将险些五马分尸的钱进给解救出来:
“钱总指挥,您心里是有俺这些庄户孙啊,以前您说您要等秋收的时候回来看看,我还当你是糊弄俺这帮子泥腿子呢。”
“就是,钱总指挥没想到您真来了啊,天降贵客,快走快走,去喝茶……”
钱进努力解释:“我不是总指挥,我以前是副总指挥,现在是、呃,其实指挥部应算是解散了,我这次下乡是带首都来的同志做个一线考察的。”
“哦,钱总指挥,您是去中央干了吗?”陈永水问道。
钱进叹气:“我、算了,喝茶喝茶,然后我们得好好聊聊今年秋收的情况。”
陈永康兴奋的一拍巴掌说:“还用聊吗?钱总指挥您看看吧,看看俺这地里怎么样?”
“放在风调雨顺的年头我不敢说什么,放在今年这个灾年,俺大队怎么也算是丰收了吧?”
地里庄稼长势很好。
除了钱进来时看过的玉米,高粱也长的不甘示弱,补种最早的一批高粱已经顶上过了火红的穗子。
这些高粱都是快熟高粱,从播种到收获,七八十天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