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压、继续加压……慢点——嗨,都什么啊!”
“扳动液压控制阀杆——对,要控制好……”
哧!
钻杆顶部连接液压油缸的银色高压油管突然颤动了一下。
显然,里面有油压瞬间飙升。
那粗壮的钻杆猛地一沉,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怪响。
这下子连外行人钱进也意识到有问题了。
他让姚守成去问怎么回事。
姚守成急迫的问了。
伊万不搭理,而是把钻管抽了出来,给头部换上了一个锃亮粗壮的硬质合金钻头。
这是全套钻头中最珍贵的一枚,上面镶着明晃晃金刚石颗粒。
姚守成还在提问,伊万爬上去一挥手,几个技工操作,钻探臂推着这个硬质合金钻头进入井道里。
顿时,沙土四溅。
此时井道至少有十几米了,结果愣是有沙土被溅的飞出了井口,由此可知现在井下钻探压力有多恐怖。
坚硬的钻头旋转着啃噬干燥的泥土,发出沉闷刺耳的摩擦声,如同石磨碾压谷物。
钻杆再次开始缓缓下沉,有带着浓郁土腥味的碎石头不断从钻杆与孔壁的缝隙中被挤压出来,混着泥浆形成浑浊泥流,顺着预先铺好的草垫泥沟流走。
钱进忍不住自己上去问道:“怎么回事?伊万同志?你们不要乱来……”
不搭理翻译员的伊万给了他面子,说道:“放心,达瓦里西,不会乱来的!”
有技工嚷嚷了一句。
姚守成上来翻译:“他说钻头下得异常缓慢,是岩层太硬了?还是压力给得不够?”
“再给压力!”驾驶楼里的伊万喊了一声,用力向下做手势。
钱进无语。
这他么就是要硬来了。
伊万下了操作台,新的技工猛地又将油压阀杆向下压了半格。
钻杆再次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和令人牙酸的呻吟。
下钻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那么一丝。
孔口喷溅出的不再是泥粉,而是越来越多浑浊的泥石混合物。
伊万也不怕危险,站在井口打起强光手电往下看。
泥石砸在他脸上身上,他面无惧色。
老毛子做事糙归糙,但也是真的勇。
钱进生怕他一个没站稳掉下去,到时候海滨市不知道得赔多少外汇,还得引发两国外交纠纷。
加压之后有效果,随着深度的增加,钻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沉闷压抑。
钻杆一米、一米吃力而顽强地沉向更深的地层。
泥浆沟里的泥水颜色也在逐渐变化,由浅黄变为土黄,再变成深褐色,粘稠度明显增加。
站在井边负责观测泥浆出样的伊万表情越来越凝重。
钱进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突然之间!
那根被液压强力推顶入地下的粗壮钻杆猛地一震,整个机身都剧烈晃动了一下。
“停停停!”新换去操作台的技工惊恐地大叫,声音都变了调。
他手忙脚乱地去扳动控制阀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