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大李庄!这是要绝我们的活路啊!”
“跟他们拼了!把坝扒了!”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小李庄的民兵队长李长河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他平日里就看不惯大李庄仗着上游占便宜,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于是他当即抄起一把铁锹,振臂一呼:“老少爷们,抄家伙、打鬼子!”
“全体民兵跟我去上游,把咱们的水抢回来!谁敢拦着,别怪老子铁锹不长眼!”
几百号红了眼的青壮劳力,拿着铁锹、镐头、扁担,甚至是土枪,在李长河的带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地向上游大李庄的拦水坝冲去。
大李庄那边也早有防备。
老队长李福贵叼着旱烟袋,蹲在刚垒好的土坝上,冷冷地看着汹涌而来的小李庄人群。
他身后,同样聚集了上百号手持家伙的大李庄壮劳力,个个横眉立目,严阵以待。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一场大规模的械斗一触即发。
但两个生产队的干部都知道现在治安纪律多么严格,所以双方没敢像建国前那样,起了大冲突直接械斗解决。
李福贵站起来吐出一口烟,抢先发难:“李长河!你带这么多人想干啥?”
“干啥?”李长河用铁锹指着那道新垒的土坝,眼睛喷火,“李福贵你个老鳖老不死的王八你还有脸问?”
“你们大李庄还要不要脸?私自筑坝,断我们下游的水!这是要我们小李庄几百口子活活渴死、饿死吗?给我把坝扒了!”
“扒坝?”李福贵嗤笑一声,一切尽在掌握。
“长河小子,你毛还没长齐呢,懂个屁!这河,自古以来就是谁在上游谁先用!再说了,‘先用后补’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我们大李庄先用点水救救急,回头井里有水了、水多了,自然会给河里补回去,你急什么?”
“放屁!”李长河气得浑身发抖,“河里的水是国家的、是全体人民的,这东西有个屁的‘先用后补’!”
“我告诉你们,妈的水库放水那是市指挥部下的命令,你们把水都截光了,是不是想要我们的命?是不是想要抗指挥部的旨!”
又有汉子激动的说:“最主要的是,等你们‘补’的时候,我们庄的玉米早他妈死绝了!少废话!今天这坝,你扒也得扒,不扒也得扒!”
“兄弟们,上!”
小李庄的人群怒吼着就要往前冲。
“我看谁敢动!”李福贵猛地把烟袋往后腰一插,顺手抽出来一把匣子枪……
老头子也是猛人,他厉声说:“少他娘拿指挥部来压人,老子严格执行了指挥部抗旱救灾的命令!”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你们知道老头我当年杀过小鬼子也干过白狗子,52年县里剿匪,老头我是二分队的队长,大南庄土匪窝点是我带队拔的!”
“就说这条清水河,是,咱两个队要浇地都靠它,可往年每次上河工,你李长河自己说,你们小李庄什么时候出的工比俺大李庄多?”
“噢,我日你奶奶的,噢,往年冬天县里组织劳力修水利的时候,你们装死熊。现在碰上旱年了,需要清水河出力了,你们又跟我们谈公平?”
“李长河你别给我人五人六的站在前面,你不够格,叫他李银宝出来,叫他李银宝跟我说话!”
李长河愤怒之情为之收敛。
可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道理也说不清。
现在是抢水救命的关头。
他吼道:“你说别的没用,我只管指挥部的命令!指挥部说了,这清水河是咱沿河好几个公社的救命河,没人可以截留!”
“跟他废话个屁,杀吧!”有个莽撞青年端着一把红缨枪杀出来。
一听这话,至少上百条汉子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