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的阴影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西坪山的咽喉。
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山,山里草木低垂枝叶,没有了往日的勃勃生机。
本来钱进今年还想安排西坪生产大队种果树种速生树来着,今年旱灾来的气势汹汹,他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是往后拖延一年吧。
旱年种果树,这是不怕死。
钱进没有瞒着周铁镇,把西坪山下应该有丰富地下水资源的情况说了出来。
也告诉他水利局这次过来就是想粗略的看看情况,后面会调专业的勘探队来寻找地下水源开展引水工程。
周铁镇一听来劲了。
他们大队太需要水了,主要是种植蔬菜这东西吃水多!
钱进需要对山里熟悉的老人带队,他便把老槐叔叫来了:
“这是俺大队的走山人,五几年的时候国家选派护林员,他就是俺西坪山护林队的队长。”
老槐叔沉默寡言,得知钱进意图后他点点头:
“应该能找到点啥,这山是一座水山,打我懂事开始,俺这里不管多旱的天,在山里总能找到口水喝。”
随行秘书下意识说:“那这边怎么还被划为旱情重灾区了?”
钱进说道:“因为他们这里全是山田,靠天吃饭,天不下雨,山水没有水,那基本上农田菜田全得崩,很可能面临绝收危机。”
老槐带着一行人顶着烈日,跋涉在山梁沟壑之间。
期间他不断指着一些植被相对茂盛的低洼处、岩石缝隙渗水点,以及老一辈口口相传的“老泉眼”位置,提供了许多宝贵的线索:
“钱主任你看这块石头下面,往年干旱的时候,就它那里总有点湿气往外冒。”
“这片坡地背阴,石头缝里夏天摸着都凉飕飕的,要是说俺山底下有水脉,我敢说肯定在这里!”
“听我爷爷那辈人说,早年间这山坳里有个洞,里头有水声,后来不知咋地塌了……”
在老槐叔的指引下,一行人确实发现了几处小型溶洞的入口和一些微弱的渗水点。
钱进绑上红布做了标记。
经过初步探测和取样分析,可以断定这些地方存在地下水活动的迹象!
这样张局长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他跟在钱进身后,语气第一次带上了由衷的佩服:
“钱副指挥,你这一手‘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找水源的法子真是金点子!”
“好啊,看来这西坪山是有眉目了,这位老同志指的地方,我看它是真有地下水活动的痕迹,这样咱们可给后面的勘探工作指了明路,这太重要了。”
钱进也挺高兴的。
不过这些地方没有经过勘探队的专业勘察,具体下面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勘探队在北梨山,他们在西坪山这边短暂停留,继续往北走进入北梨山。
北梨山的规模比西坪山更大,地势相对平坦,山里山外居住人口不少,围绕着山峦西边和北边有五个公社、总计二十余万人口的规模。
可能因为林木相对西坪山少的原因,吉普车在北梨山的土路上奔驰,卷起的黄尘如同一条长龙,久久不散。
从北梨山上开下来,先是一块平坦的山地。
经过当地劳动人民祖祖辈辈的艰苦奋斗,山地已经完成开荒,变成了农田。
众所周知,山地垦荒后再怎么费力气,也垦不出肥沃田地。
随行一位水利局干部来过这里,他透过车窗往外看,心里不是滋味:
“唉,这边几个公社从来都是他们全县知名的带帽户,往年这里农田产粮情况就不怎么样,今年怕是要绝收。”
众人透过车窗纷纷往外望去。
这个时节本该是麦浪翻滚、丰收在望的田野,此刻却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枯黄。
北梨山的山田情况更糟糕,比钱进之前看过的几个地方还差。
大片大片的麦田早已失去了生命的绿色,麦秆干瘪枯槁,无力地倒伏在龟裂如蛛网的焦土上。
麦穗稀疏,颗粒干瘪,许多甚至没有灌浆就彻底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