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这个我不扒瞎。”陈寿江得意地呷了一口本地散装白酒,“俺东北爷们都有一手,家里过年过节来客人了,得靠大老爷们下厨镇场子呢。”
钱进说道:“那你这一手给我好好教几个人,我回头要带队干饭店,正好弄个东北菜。”
陈寿江听了这话起了兴趣:“那你去哪里弄食材?比如说熊掌鹿胎、飞龙虎爪……”
钱进摆手:“我可不搞这个,我只准备做小鸡炖蘑菇、酸菜炖猪肉这些杀猪菜。”
“还得有鲶鱼炖茄子。”陈寿江饶有兴致的说,“这个我也擅长,俺那嘎达有句老话,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
钱夕嘀咕一声:“咱东北老话这么多呢?”
没人明白她怎么会来这么一句,只有钱进笑了起来。
他伸筷夹起一块连着鸡皮的肉。
这公鸡炖的着实不赖,鸡皮颤巍巍的,胶质丰厚,入口一抿即化,然后浓郁的油脂香气混合着菌子异香瞬间弥漫的满嘴都是。
鸡肉软烂脱骨,肉丝里浸透了汤汁,非常可口。
“尝尝俺那老林子里的山蘑,这在海滨市真吃不着。”陈寿江招呼众人下筷子。
正经的老林子山蘑是好东西,有一股独特的山林气息,味道清香却醇厚。
几个孩子抢着吃粉条,他们吸溜着裹满汤汁、滑溜溜的粉条,那是眉开眼笑。
钱烈和赵晓红在滇南待的日子太久,习惯了辣口味。
所以他们先对付干辣椒炒干豆腐。
干豆腐薄而韧,吸足了猪油和辣椒的精华,咸香辣口,极其下饭。
钱烈扒拉了一大口糙米饭,吃得额角冒汗:“好吃,二姐,这味儿真带劲。”
“好吃就多吃,锅里还有。”钱夕看着弟弟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比自己吃着还满足。
她又给钱进夹了一大筷子大拉皮。
晶莹的粉皮拌着浓稠的芝麻酱、辛香的蒜泥,又有炸肉的猪油来调和,滋味很足。
钱进示意魏清欢尝一尝,魏清欢摆摆手说她没什么胃口,不想吃芝麻酱这种腻的,她也吃起了炒干豆皮。
陈建国见此赶紧往自己碗里扒拉大拉皮:“舅妈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我也吃。”汤圆不甘示弱的开抢。
然后,饭备竞赛就开始了……
这下子连大人都顾不上说话了,赶紧下筷子。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咀嚼食物的满足叹息和偶尔被烫到的吸气声。
那盆小鸡炖蘑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锅包肉也迅速消失了大半。
钱程吃得兴起,看着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凑在一起,他更是满心欢喜。
他解开中山装的风纪扣,感觉浑身暖和。
这满桌的东北滋味太过瘾了,又浓烈又实在,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把他全身搞的热烘烘。
两个弟弟在工作上的发展、兄弟姐妹间亲密无间的情谊、还有这越过越有奔头的日子,这一切可让他太满意了。
他忍不住感慨一句:“下乡那会,打死我也不敢做这样的好梦!”
饭吃得八分饱,节奏才稍稍慢下来。
钱进喝掉杯子里的残酒后看向钱烈:“三哥,你这技术主管当上了,等你后头再把场里那些洋鸡养的也顺手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把你养鸡的经验往外传传?”
钱烈不解地看着弟弟:“传什么?传给谁?场里那几个小年轻吗?你放心,我天天手把手教着呢,我从不藏私……”
“不是,眼界放宽点嘛。”钱进冲他笑,“我那个培训学校的情况你不了解吧?等让大魏老师——不对,应该是魏校长,让魏校长给你讲讲。”
魏清欢闻弦歌而知雅意,解释说:“好主意,三哥,我们的培训学校正缺有真本事、有实践经验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