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里人的日子,他过不了。
有老汉误会了他的意思,笑问道:“怎么了,领导,后怕了?”
钱进再度摇头,只是由衷的感叹道:“这野猪确实是真他娘的凶啊!”
“凶?再凶也是咱们的席面肉!”周铁镇豪气干云地笑了起来。
他回身对众人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吼道:
“都别愣着了,二牛、柱子,拿好麻绳杠子,正好,咱先不用抬木头,先把这野猪抬回去。”
“哈哈,这好东西沉得很,多上两个伙计,赶紧抬回去!”
“对,回村、开整!”其他汉子跟着吆喝。
“给钱主任压惊!”
“今天叫全大队都闻闻这野猪肉到底是啥腥臊味!”
四条碗口粗的硬木杠子穿过野猪四肢,再用结实的麻绳紧紧捆扎固定。
这头几百斤重的庞然大物,需要十二个精壮后生,分作两班轮流倒替才能勉强扛回大队去。
周铁镇没回去,他得继续带人在林子里忙活。
钱进喜欢看杀猪,他跟着队伍往回走。
山林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土黄色脚印,沿着脚印这条线有腥红滴沥的血迹,一路延伸,出了山谷延伸到大队部。
当这支异常沉重的队伍顶着灿烂阳光回去后,整个沉寂的大队如同滚油锅里泼进了冰水,瞬间炸开了锅。
今天天色好,不少老人在避风处晒太阳闲聊,同时也看孩子。
然后野猪被抬回来,孩子们不再嬉闹,老人们也不再闲聊。
他们惊异地围上来,既惊讶又期待,指着大野猪开始议论纷纷。
后面一些来双代店买油盐酱醋的小媳妇大姑娘也被吸引的停下了脚步。
她们看着那巨大狰狞的野猪头和长长的獠牙,无不咋舌惊叹:
“我的老天爷呀,这么大个牲口!”
“看那牙,怎么跟两把镰刀似的?周队长他们咋弄回来的?”
“啧啧,今天是不是都能见点荤腥啊?”
大队部空旷的灶房里架起了一口巨大的黑黢黢的铸铁锅。
平日里煮猪食都显大的锅,今天用来整治这头野猪却显得捉襟见肘。
锅膛里塞满了劈好的硬柴,熊熊烈焰舔舐着冰冷的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
剥皮开膛这些力气和巧活,自然由村里最有经验的老把式动手。
硕大的猪头连着脊骨被利落地斩下,那令人心悸的獠牙也被小心地锯了下来。
一瘸一拐的彪子拿了砂纸,将獠牙的牙根和表面脏东西给打磨干净。
阳光照耀在獠牙上,熠熠生辉。
他一股脑递给钱进:“周大队的意思,给你弄个纪念。”
钱进着实喜欢这野猪牙,可他觉得这好东西自己拿走不行,就说:“我拿一个吧,其他三个留在你们大队部,要留作纪念,一个獠牙已经够了。”
“再说,我不是还要吃野猪肉吗?到时候吃了野猪肉,肚子里就有纪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