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外头消息一件一件的传进来,胡相撑不住,也在金殿外头跪晕了去,弑君刺客已画押承认,姜堰便乃弑君同谋,于昨日一同判往了午门处斩,即便姜堰已是具尸体,也逃不脱落得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姜国公被收回手中实权,令其府中休养,念其三朝老臣故不受株连之罪,然而,却还是因扛不住丧子之痛,重病呕血,染疾身亡,朝中一片愁云惨雾。
乔弥垂着眸一言不发,阿淫撑身坐起,哑声道:“画押之事,并不是我所想。”
乔弥没动,俄顷涩声道:“我知道。”
阿淫面色惨白,僵着脸生硬道:“初时他们除了将我关押,并未做什么,不管是用刑还是问话,都不曾,后来却拿着一纸状书前来让我画押,将我打成重伤后,便将我扔了出来。”
他心中必也是愧疚,从来话少性冷的一个人,却不等人问,便主动的开了口解释,他虽被囚数月,却也是最接近事端的人,许多事情,自然也就得知的快。
乔弥声音更涩了些,轻声:“我知道。”
阿淫不再出声。
凤桓矣以保护之名,派兵严围公主府,十里楼台被困在了府中的人,至今没一个出来,他在等乔弥,乔弥知道,他偏不去。
所有人都知道乔弥在金骏眉,凤桓矣却不派兵来剿,明显便是在等他自投罗网,他给他安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北祁奸细?乔弥想笑,勾了勾唇角,却笑不出来。
祁兵压境之事迫在眉睫,凤桓矣终是下了诏,封骁骑营都统鲁升吉为镇北大将军,率兵二十万前往边关支援。
未得半月,姜国公丧葬过后不久,宫中又传出消息,姜国公已亡,姜氏一族在京已没了必要,姜堰之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故令全族迁徙出京,发配岭南,永不可踏足京城半步,荷菱乃姜家之女,自当一并驱逐出京。
阿淫猛地站起来,刘温伯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阿淫低头,用力抓紧了佩剑,指节微微泛白。
诏令已宣到了公主府,荷菱自幼是跟着公主一同玩耍长大的,在姜家除了姜国公与两位兄长,与别的宗亲几乎是形同陌路,皆不相熟,加上如今这般情形,她自然不肯离开,侍卫将要上前拿人,她便扑过去抱住了公主大腿,眼睛血红:“公主,我不能出京的,我不能……”
凤罄瑶神情木然,身躯被荷菱抱着轻轻摇晃,侍卫上前扣住了荷菱肩膀,却因荷菱抱得死,一时无法分开。
“公主……”荷菱仰头喊她。
公主垂下眼来,像是飘远的思绪终于回来了,她看着荷菱,俯下身子捧住了她的脸,轻声认真地道:“荷菱,你走吧。”
荷菱一阵哽咽,垂头压抑地道:“公主我不走。”她走了,凤罄瑶身边便一个人都没了。
公主不太熟练地拿袖子擦她脸上的泪,有些晃神,“可你走了,或许还能好好活下去,不走的话,我却会拖累你的。”
荷菱顿时哭出声来:“可是我走了,公主你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