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事在六中闹得沸沸扬扬,具体是怎么传出来的,无人知晓。
晚上,梁忱在床上翻覆整宿,天亮时才睡着,睡得也不怎么安慰,反反复复被拖入一道梦境。
他梦见以前的六中了,某次月考完,班里同学嚷着周末去踢球放松。梁忱天没亮就出门,背着相机和画板出去写生,天透亮了才坐公交车往回赶,在家换好了衣服拜托爷爷送他去体育中心。
好几场下来,梁忱踢得满头大汗,手撑着膝盖弯腰不停喘气,面前有瓶水递来,他以为是潘允文或者别的谁,没细看,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对方说不客气。
梁忱顿了顿,起身却看到对方的背影。
梁忱看了眼手中的水,盖子被人贴心地打开,应该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瓶身上沁着水。
——那只手他曾经见过。
便利店结账时递过来的零钱、在网吧上网时送来的冰饮、学校废弃大楼天台递过来的纸巾……一幕幕梦境走马灯般地浮现。
梁忱醒时满身是汗,他掀开被子,将冷气调到最低,不一会儿就冻得手脚冰凉。他回忆着梦里的一切,忽然想起在兴隆湖重逢时骆珩看他的眼神。
梁忱翻了身,将头埋进被子里,脑子里想了许多,想着想着天就亮了,他也没心思再睡下去,起来洗了个澡。
明景带着几个队员一大早起来收拾,叫的早餐到了,他把早餐拿进来叫大家吃饭。
明景咬着一只包子,缩在沙发上给梁忱发消息。
明景:学长,你出发了吗,要不坐我们车一块儿去公司吧
今天他们要去公司录制专辑,梁忱这个制作人也要跟着一块儿去。光年引力的艺人大多都住在这个小区,昨晚超哥特地嘱咐他们将人带上。
梁忱学长:好的,谢谢
明景:学长不用客气
明景收了手机,对队员们说:“大家吃快点儿,梁老师跟我们车走,一会儿在车上都收敛些。”
队员们互相对视一眼,说:“知道了。”
约定在地下车库见面。梁忱坐电梯到-2楼,一辆保姆车正在门口等着,车门开着,里头几个小男生探出头来跟他打招呼。
“学长!”
“梁老师!”
梁忱戴着口罩和墨镜,卷发在脑后扎了个揪,冲他们点了点头,弯腰上了车。
大家给他留了前面的位置,旁边坐着明景,上了车梁忱也没摘墨镜,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明景递过去一瓶水:“学长,给。”
梁忱接了水:“谢谢。”
有他在,车里几个小伙子说话都不好意思太大声,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各自戴着耳机玩手机,梁忱说:“你们说你们的,不用顾忌我。”
几个队员互相看了几眼,梁忱从前方的后视镜里看到他们的反应,心想明天还是自己打车去公司的好。
明景作为队长,自然地在中间调节气氛,把话题引到大家都感兴趣的地方,比如梁忱的学业,以及这次制作的单曲。
之后他们经纪人吴超上车来了,这奇怪的氛围才稍微缓解点。梁忱靠着窗户,太阳穴跟炸了似的,刚有点睡意,他们就到了。
后面两天,梁忱都在光年引力对接工作。
10号下午,他回了苏州,和潘允文匆匆吃了顿饭。潘允文要给他过生日,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吃完饭跟着一起到了韩家,硬是要陪着他过零点。
明天周一,梁忱不想让他太折腾:“心意到了就行,你明天不上班了?”
“我从你这儿过去呗,反正开车来的。”潘允文胳膊挤挤他,梁忱被挤到墙上,手撑着墙壁无语地笑了。
“好久没陪你过生日了,我不得守着你?”潘允文推他:“去去,给兄弟收拾个房间。”
梁忱拗不过他,去柜子里拿了被褥。韩宅房间有很多,之前梁忱买生活用品的时候多买了几套,现在刚好用上。
潘允文鬼主意特别多,在梁忱给他收拾卧室的功夫,将大堂挂满了气球和彩带,老实说,跟园林风格一点不搭,梁忱也由着。
房间布置好了,梁忱拿出一把琵琶,刚才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到的,不知道是哪年的老物件了,试了几个音,基本没坏。梁忱拿了张干净的帕子把灰擦干净,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弹。
梁忱清了清嗓子,学着韩松崖当时教给他的曲,潘允文蹲在一边拿相机给他录视频。
“好听!”
一曲唱完,潘允文竖起大拇指说,“太厉害了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