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忱醒来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房间灯没开,澡也没洗,一身的酒味,他就这么坐在地板上睡着了。
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他梦到骆珩把肖焓带回了家,睡在他之前睡过的房间。两人挤在一起,共用着一个浴室。
梦里场景变了又变,一会儿是他们大学,一会儿是榆原,他站在两人身后,发出的声音像受困的幼兽。
他还梦到自己去了上海,开了工作室,于潇是他的经纪人,他带着一支乐队在一家livehouse演出,在观众席里看到了骆珩,对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他在台上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很快人潮散去,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梁忱正要跳下台,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昏暗的房间内挤进一束光,肖焓抱着一束花向他走来——
“梁忱,恭喜你!”
……
梁忱从地上爬起来,摸黑在床头摁开灯,被光线刺得眯了下眼。
睡了一觉,酒劲已经下去多半。
梁忱去浴室洗了把脸,刚一扬手把衣服脱了,听见有人在敲门。
肖焓倚靠在门口,浑身的酒气,表情颓废,听见开门动静,略略一抬眼皮。
梁忱看到他的眼睛红了。
“梁忱,我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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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前,7-11便利店。
骆珩将灯打开,去收银台后面拿了碘伏和棉签。
肖焓捂着手心的伤口,一手的血,已经干了,自嘲说:“这么大个人了还干出这种事,我都替自己臊得慌,就是麻烦你了。”
说着边打量骆珩,后者正在拆一袋医用纱布,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分割出明暗。
“你在我这儿受了伤,麻烦我不是应该的么。”
骆珩用纸杯接了热水,连同棉签等一起放在托盘里端过来,“先喝点水。”
肖焓举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手指上全是将干未干的血渍,看着有点吓人了。骆珩推了下他手,没让他拿,说:“就这么喝吧。”
肖焓心颤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将头凑过去,那只手神经坏掉似的动也没动一下。
一口气喝下大半杯。
剩下的喝起来有些困难,肖焓将头低得更低,骆珩将纸杯收回来,“我再去接点。”
“不用了。”肖焓回答得飞快,胸膛起起伏伏,心脏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重复了一遍:“……不用了,我喝好了。”
骆珩便将纸杯放在一边,拉开面前的凳子坐下。
肖焓心跳如擂鼓,他今晚喝了酒,本就有些上头,被这么一勾,眼睛顿时不知道看哪儿好了。
骆珩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喷了酒精消毒,拆开一袋酒精湿巾,道:“手伸过来。”
肖焓立刻将两只手伸了过去。
骆珩瞥了一眼他右手上戴着的红绳,拿湿巾替他擦手。
两手相碰的瞬间,肖焓手指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