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忱顺着拍了拍他小臂,很轻地摇了摇头,看向面前这个沉默的男人:“先生,是有什么困难吗?”
男人只是站在原地,不吭一声,紧握着手,手背上青筋突起。
这下连梁忱也觉得不对劲了。
“喂,你……”李青佟正要开口,见男人终于有了动作,梁忱赶忙将他的嘴捂住。
“……一杯咖啡。”男人的嗓音嘶哑,像缺水得狠了,喉咙干涩。
梁忱耐心地问:“什么咖啡?美式?拿铁?”
男人:“都行。”
李青佟最烦听见的就是“都行”“随便”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没忍住皱眉,冲梁忱嘀咕:“这家伙真不是来找茬的?”
梁忱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没回应什么,只说:“你先进去。”
李青佟不愿意:“我来帮你。”
他动作麻溜勤快,梁忱终究不忍拒绝,指了指旁边的水槽:“你去帮忙把那边收拾了。”
李青佟:“嗻!”
梁忱拆了袋新的咖啡豆,对还站在原地的男人说:“可以先去那边坐一会儿。”
骆珩静默地坐着。
梁忱端着做好的咖啡过来,另放了瓶矿泉水在桌上:“这水送您,请慢用。”
骆珩没有抬头,声音仍旧嘶哑:“谢谢。”
梁忱礼貌颔首,抱着托盘回去了。
天色更暗了,行人逐渐变少,店铺陆陆续续关门。
“阿忱,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按摩,今天辛苦了。”
“我不累。”
“站一下午了怎么不累,你明天还要去上课呢,可得好好休息。”
“……”
“……”
骆珩看了会儿窗外的街道,把钞票压在杯底。
咖啡他没有喝,只带走了那瓶水。
——
很久远的记忆。
两人并排坐着,面对着宁静的湖面。
“六年过去了,你肯定不记得。”骆珩偏头,安静地看向他,微微一笑:“你把我忘了。”
这不是梁忱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令他稍稍地有些失措、茫然。
梁忱沉默片刻:“其实我记得。”
骆珩说:“但没认出我来。”
梁忱听不出他的语气,也无从猜测,只能不出错地给出一句:“抱歉。”